第一百八十九章 军师的计划
基尔根尼城堡中，朗瓦尔德麾下的战士们，正在领主大厅中大吃大喝。他们中很多人，依旧保留着北欧人的风格，高挂在墙上的战斧，就足以证明一切。
大厅中四处飘着肉香，勾动着所有人的味蕾。
绝大部分人都在大快朵颐，只有阿利斯特在一旁，看着眼前大块的烤肉，却完全吃不下去。
“阿利斯特，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名挪威武士将满是肥油的手搭在了阿利斯特肩上。
阿利斯特摇了摇头：“吃不下。”
听到他的话，挪威武士挑了挑眉，眼神里露出了不屑。
“你该不会是因为敌人太强大，所以一直忧愁吧。这可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态度，阿利斯特。”
挪威武士们的嘲讽，并没有影响到阿利斯特。
他是朗瓦尔德帐下的军师，算得上是整个奥蒙德地区，最能影响到朗瓦尔德的人。
可是这些挪威武士被召集起来之后，每天就是吃喝玩乐，然后拍马屁。在他们的吹捧下，朗瓦尔德似乎产生了一些不可言述的情结。
他想成为英雄。
“一帮蠢蛋。”阿利斯特暗骂了一句，便离开了领主大厅。
如果不是这帮家伙，朗瓦尔德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激进的行为。阿利斯特几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如果没有胜利，又谈何英雄？
现在的朗瓦尔德，在约翰面前就像跳梁小丑，而且他浑然不自知。
怀揣着这样悲伤的情绪，阿利斯特走上了城墙，眺望着远方的攻城营地。
在那边，士兵们正在将幕墙推进，放置到距离城墙更近的地方，以便之后对城墙上的敌人进行观察，以及展开攻势。
基尔根尼城堡的位置很好，但这并不代表这座城堡是坚不可摧的。
相反，阿利斯特清楚，就这帮挪威武士这样子铺张浪费，他们可能守不到一个月。
朗瓦尔德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呢？
阿利斯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是一个爱尔兰人，对这帮挪威人口中的伟大传说和英雄，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难道人非得死了才能成为传说，就不能好好活着？
这些东西，让阿利斯特越想越烦。他不想给朗瓦尔德陪葬，也不想在这里空耗时光，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他望着蓝天，继续发呆了半天之后，才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等到夜晚，阿利斯特又再次走出房间，在城堡中四处转悠。他在城墙上思考了片刻之后，就发现一个黑影正在摸索过来。
“那是什么？”
阿利斯特自言自语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腰间的剑上。
城墙下的人，似乎也看到了阿利斯特。他停下了脚步，然后站在那里挥了挥手。
这样的行为，让阿利斯特有些困惑。
随后，那个人似乎从身上掏出来了一个东西，然后继续挥手，还对着阿利斯特喊了几句话。别的他没听清，就听清楚一句：
“带给阿利斯特。”
那个黑影将东西扔上城墙，随后便折返，消失在了黑暗中。
扔上来的东西，是一个绑着绳子的石头。绳子的另一头上，穿着一封信。
阿利斯特摇了摇头，用这么粗糙的方式送东西上来，未免有点太过离谱了。他打开信封，借着身边的火光，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请在之后的晚上，在城墙的西南侧，与我见面……”
劝降自己。
阿利斯特顿时就明白了，城外的那些人想做什么。在这封信的结尾处，还有爱尔兰国王的签名，那就意味着，这是爱尔兰国王约翰批准的行动。
分量那是相当足。
可是，阿利斯特在这时踌躇了。
他现在的确看不到希望，也觉得朗瓦尔德的决策是错误的。但是，真让他背叛的话，他还是有点做不到。
约翰的要求，是让阿利斯特引出部队，然后将其带进伏击圈。
以阿利斯特的能力和影响力，是绝对可以将朗瓦尔德的军队带出去的。而且，只要阿利斯特有所表示，朗瓦尔德绝对会听从阿利斯特的意见。
他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和阿利斯特有意见上的冲突。
直到信件的最后，阿利斯特才看到约翰给出的条件。
“假如你能完成这项任务，国王陛下将册封你为费尼男爵，统领费尼与瑟勒斯一带。并且，国王陛下将会下令，让凯尔的恩雅与您成婚。”
凯尔的恩雅。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利斯特攥紧了这封信。
这是他所爱慕的人。
阿利斯特出身贫寒，并非贵族或骑士，只是一介普通人，得到了教士的庇护之后，才慢慢爬上去。但直到现在，他的身份还是没有质的飞跃。
他还只是个平民，依旧没有踏入贵族阶层。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利斯特追求恩雅，却屡次碰壁。虽然恩雅同意，但是恩雅的父亲，对阿利斯特却嗤之以鼻。
假如没有这些事，阿利斯特也不会想着跟随朗瓦尔德，更不会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恩雅，得到她家长的同意。
“那是谁？”
一名卫兵的呼喊，打断了阿利斯特的思绪。他急忙将信塞到衣服里，然后看向了那名走过来的卫兵。
“我是阿利斯特，朗瓦尔德的军师。我现在更好奇，为什么这里的卫兵过了这么久才出现？你刚才去哪儿了？”阿利斯特的语气严厉。
卫兵明显被吓到了，一下子放下了武器，对着他说：“我刚才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阿利斯特皱了皱眉头，然后说：“看着点。”
说完，他就从卫兵的身边走过，和卫兵碰了一下。那名卫兵怎么也没想到，阿利斯特这位军师，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投向了约翰那边。
假如阿利斯特是个有良心的人，那他就会想到，这些年来和他一起战斗的战友。
但很可惜，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那恐怕也没法坐到军师的位置上。
在回去的路上，阿利斯特似乎已经想明白了。等到了房间当中，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上帝默默祈祷。
“主啊，请您原谅我犯下的欺诈之罪……”
……
第二天中午，阿利斯特来到了大厅里。经过一夜的休息，朗瓦尔德终于出现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两名当地的女子，脸上不情不愿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掳掠来的。
朗瓦尔德这样的行为，更是坚定了阿利斯特的想法。
他完全没有取胜之心，只是一时兴起，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阿利斯特自知自己与他不一样，自己还渴望胜利，渴望和凯尔的恩雅结为姻亲。
“阿利斯特，我听说你昨晚去城墙上观察敌人了。你这样的行为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困在这里了。”朗瓦尔德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无比洪亮。光听声音，或许人们会觉得他是一个英明的统治者。
那些挪威武士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些老大粗起着哄，仿佛想吓住阿利斯特。
阿利斯特不以为然：“的确，我去观察了敌人。”
朗瓦尔德说：“那你有什么成果吗？还是说，你只是去随便看了看？”
“随便看了看。”阿利斯特说话来了个大喘气，“但是，我发现了一些破绽，找到了破局的机会。”
“你要是真的发现了破绽，为什么要这样子戏弄我们的君主，你这个爱尔兰小丑。”一名挪威武士对阿利斯特说话的大喘气有所不满。
结果，当他扭头看向朗瓦尔德的时候，却发现朗瓦尔德伸手示意，让他不要说话。
这名武士迟疑了片刻，带着一肚子火气，重新坐了下去。
阿利斯特说：“敌人的营地，并没有堵住我们前往东北的道路。如果我们能趁着敌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东北迂回，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听到这样的建议，朗瓦尔德眯起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像狼一样锐利，死死地盯着阿利斯特的眸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撤退？”
朗瓦尔德的这句话，让阿利斯特放下了心。他原以为朗瓦尔德看穿了他的意图，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个。
“不是撤退，朗瓦尔德，你要耐心听我说完，我有一个计划。”
阿利斯特走到朗瓦尔德身边，蹲在了地上。
“等我们从城里撤出之后，我们就走西南的小道迂回。这一条道路，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就利用这一点，悄悄地绕过去，然后从敌人的侧肋杀出。”
这个计划听上去非常简单，但是在这些挪威大老粗看来，已经是精妙无比的计划了。
挪威武士们目瞪口呆，似乎理解了朗瓦尔德身边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个人。
朗瓦尔德也露出了骄傲的表情，似乎阿利斯特的行为很让他涨面子。他骄傲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武士们，眼神中满是自豪。
“听到了吗，武士们，做好准备，我们明天就按照军师的计划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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