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交流争议
陶然的事再怎么说也算过去了，成书记还是没马上召开会议研究处理陶然的事儿，其实是因为叶副校长打了招呼，想在和陶然谈一次话后，再做决定。成书记给了叶副校长这个面子。
所以体制内，有一个可以帮忙说话的人很重要。但凡换作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无依无靠的干部，这会应该都被要求“滚犊子”了。古人那句话，朝中无人XXX，越发显示出其真理性。
所以，陶然出院后的第三天，俩夫妻就被叫到帝都接受训话了。
而这头，野生师兄的调研之行也快接近尾声了。
孟书记在这时，突然让省委办公厅通知王成回省里参加一个道南局部经济座谈会，会上，有一名来自政研部门的经济专家将会做重要讲话。而这名专家，写过两三本著名的网络体制小说，颇受好评，王成也曾是他的粉丝。为什么说曾是？因为开完会后就不是了。但王成对他仅限于知道他写过几本书而已。
王成知道这是一次“鸿门宴”，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省行政中心会议中心小会议室，来了不少省里各单位政研、秘书部门，以及安昌、安州、南州市政研部门的同志。
县委书记，就王成一个。孟书记没来，李军来了。
王成心里顿感不妙：“孟书记这是要给自己上一课。”
对口保障孟书记的副秘书长朝王成笑了笑，那笑容很怪，看着有那么点尴尬和变态。
会议开始，李军书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又是副秘书长和省委政研室主任讲话。
接下来就是这名专家讲话了，因为其有一定的名气，加之王成取名水平实在差，王成便隐去其名字。
专家一上来就提到一点：“现在的开发仍然就是按照以前成功的路子不断招商，有了税收，地方就发展得起来了，这是一个经济发展和地方发展的内循环！如何构建内循环很重要，发展仍然是所有工作的首位…”
总之说了一大通，王成认真做了记录，这时，大菜来了。
因为是圆桌会议，桌子上坐着的都是副厅以上的干部，其余的干部都坐在圆桌之后的长桌上，王成作为二巡，当然也在此列。
副秘书长在专家发表完讲话后，便准备讲话了，王成知道，要“收拾”自己了。
“王成书记，你作为安昌市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在湖西搞得有声有色…今天把你叫过来，也是给你一个学习交流的机会，我听说王成同志在经济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今天畅所欲言嘛…你对专家讲的这些有什么体会？”
王成知道，副秘书长这是拿自己“开刀”了，估摸着是孟书记想要挫挫自己的锐气。
王成装作严肃的样子调整了眼前的话筒高度，按下了“发言开关”，立马，连王成的呼吸声都传到了会议室音响里，360度环绕式。
“感谢组织对我的厚爱，我能够作为唯一一名县委书记到会旁听，是我的荣幸，况且专家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我看过您写的很多本体制文…”
专家微微一笑，对了，专家目前也是处长（二巡）。
“我当过镇党委书记，当过县长、如今在干县委书记，可以说，基层那点子运作规律我很懂，不算专家，也算半个专家了。”
“我就拿城镇开发来说，大家想想，以前所谓的开发难道不就是卖地嘛？政府借着城投变相卖地！所谓的招商引资在某些地方也就是变相卖地。招商引资实质上就是吸引别人来圈土地，土地卖出去了！钱就回来了！直到现在，道南很多县城所谓的招商引资仍然如此。所以，我个人认为走以前的路是不行的。”
“当然，我没有说卖地不行！我们不能否认土地财政给我们城市带来的飞速变化！可在卖地的过程中，在平衡政府和群众利益时，是否会有利益上的侵占？我认为是有的！这种侵占是出于体制强权力带来的压迫性权威导致的！拆迁拆出很多暴发户，没错，但更多的是一些未被报道的老百姓合法利益的损害。”
“根据国研部门统计显示，征地之后的土地增值部分收益分配中，投资者拿走40%—50%，政府拿走20%—30%，村级组织留下25%—30%，而农民拿到的补偿，只占整个土地收益的5%—10%。”
“我举个例子，大龙镇为了充实收入，曾经由政府委托某司进行过一次土地开发，经过一系列程序征了部分群众的地，我就不说补偿价格和标准价的差别了，那一次开发，镇里赚了几千万。而老百姓呢？这种所谓的经济增长缺乏可持续性，我不认为应当继续坚持…”
现场有响动了。
“那王成书记的意思是政府经济不靠招商了，那你说说靠什么？我来学习学习。”专家很不悦地说。
“我能理解很多政府的无奈，没钱怎么办事？但我原则性认为，地方经济发展确实靠招商没错，但要健康招商，别好大喜功！一边要让群众消费，一边伤害他们的权益，这是不对的。而且把城市发展完全依附于招商，我认为是大错特错的。经济不是理论，而是实践！农民是农业问题的专家；工人是社会基础经济发展的专家！要说经济发展专家，随便拎一个镇党委书记、县领导过来，都能说上一个小时不带重复的！所以，应该根据当地特色去发展产业，发展适合本地的产业…”
“专家，您也写小说，而且也写得也这么好！您如果没有在省政府工作经历，那您能写得出如此写实的书嘛？写不出来的！你只有在这个岗位工作过，写的东西才真实！才能引起共鸣！否则，内行人一看就知道真假！您这么成功，不也是实践论的受益者嘛？”
王成一番话让专家心情好了很多。谁都愿意听好话嘛。
其实专家之前讲话的意思是，现在经济处于恢复期，开发和招商引资是所有县的重中之重。专家说了一句话：“开发是关系到发展问题，而其他工作再怎么重要也只是稳定的问题，现在首要是讲发展。”
而王成认为：开发和招商引资不仅仅是一种经济行为，也是一种政治和社会行为，需要平衡好政府、社会、人民之间复杂而多变的利益互动。发展和稳定，同样重要。不能继续让老百姓充当利益的受损者。
专家因此在王成心目中印象一落千丈，王成认为他的理念太过教条，缺乏实践经验，稳定永远是发展的前提、亦或并驾齐驱。
副秘书长心里发笑：你小子啊，还真是口无遮拦！要不是有这么多大领导喜欢你，估摸着啊…
但王成不明白：这个会到底是自己想的那个用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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