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在新婚夜的洞房里,你的丈夫不见了,来掀盖头的居然是你的前夫!
惊不惊悚?
十分惊悚!
“你怎么在这里?”江柔几乎要尖叫起来。
沈十三被她质问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不在这里?”
老子不在这里今晚谁跟你睡觉?
江柔曲起双腿往墙角里面缩,十分惊怕的看着他。
她想起霍清,又觉得自己应该又有底气一点,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当初放妾,是他自己亲口答应的!
她做了个害羞的样子,含羞带怯的问,“我,我的相公呢……”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怔愣住了。
新婚夜,她的洞房,沈十三却出现在这里……
天呐!
霍清不会是被他杀了吧?!
沈十三不知道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听她一问,一屁股就坐上床,开始脱靴子,一边脱一边说:“老子不是在这儿吗?”
江柔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他一身大红喜袍,跟自己的凤冠霞帔看起来相当登对。
……不!就是一对!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终于发现了,她对霍清的感觉奇怪在哪里!
“霍,霍清是你的什么人?”她颤抖着问。
沈十三把靴子往地上一甩,情商明显下线,语气中居然还颇有一丝自豪,“霍清么?他是老子的兵啊!”
江柔眼前一黑,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霎时觉得天旋地转,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谁被抽走,软软的靠在床沿。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霍清这个人很奇怪。
从始至终,他的言语都很模糊,似是而非,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问什么答什么,而实际上,他却从没有说过那是他自己。
比如家住黑风村。
他只说家住黑风,但从来没有说过‘我家住黑风村!’
比如他说来提亲。
却从没说过是帮自己提亲!
他口中的‘夫人’,江柔一直以为是夫妻之间的昵称,实际上却是下级对上级妻子的尊称。
在沈府里,郭尧和采香他们,也是称呼她为‘夫人’!
江柔以为是逃出了狼窝,却没想到,又掉进了虎穴。
命途多舛!
沈十三完全没发现江柔的异常,醉醺醺的脱了鞋袜上床就去抱江柔。
江柔今天的妆面和装扮全都是张姚氏精心拾掇出来的,妆描得很细致,发髻也盘得很严实,沈十三给了她一个熊抱,觉得她脑袋顶上的发饰太硌人,就去取她的凤冠,抽她的发簪。
但今天他喝得有点大,眼前一花,连江柔的脸在他眼中都是两个脸盘子,更别说细碎的发钗,他现在就觉得江柔满脑袋都缀满了金灿灿的头饰!
他本来就粗手笨脚的。
抽了两下发钗……没抽动。
再抽两下……还是没抽动。
嘿!小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这是什么个玩意儿,老子还能拿你没办法了?!
于是他抓住发钗的钗头,运足一口气,用蛮力一扯!
这下好了。
发钗是扯下来了,金钗上那两撮乌黑亮丽的发丝也分外显眼。
糟糕!
要完蛋!
沈十三醉得两眼迷离,瞬间就清醒了一点,赶忙把缠着头发的发钗往屁股底下一坐。
老子什么都没做……
江柔被扯了头发,感觉到了痛,才算是从巨大的震惊和愤怒里面回过神来。
头皮上的剧痛让她下意识的一蹬脚……把沈十三从床上踹了下去。
按理说男人这么大的块头,她应该是踹不动的,但沈十三喝了酒,身子虚浮得很,坐在床沿边也没有防备,江柔吃痛中的一脚,力气不小……
‘嘭’一声,后脑勺就先着了地。
这一摔,好了!
酒醒了一半。
沈十三抱着脑袋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脑浆子都要被摔出来了!
他从床底爬起来,对江柔横眉怒视,正想开骂,就看到江柔惊怕的眼神,再看到她不断的往被子里缩着身子,试图将自己躲藏起来。
他突然想到,这狗东西胆子小得很。
他晃了晃脑袋,确定脑浆子没被摔出来,自己又坐上了床。
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摔一下又没掉块儿肉……
妈的真几把痛!
江柔一脚把沈十三踹下去之后,后悔得不得了,想起他杀人都是不眨眼的,秒怂了。
她抱着被子往床角里缩。
背靠着点什么东西会让她有安全感一些。
为了以防再次被踹下床,沈十三这次往床里面坐了许多,他给自己脱了衣服,长手一揽,就把坐在床角的江柔掳到了自己的腿上。
后脑勺摔了一下,酒醒了不少,他勉强能看清楚江柔脑袋顶的珠翠了,笨手笨脚的一件一件的把它们取下来。
江柔坐在他腿上瑟瑟发抖,偶尔发簪缠到了几根头发,被扯痛了也不敢吭声。
她见过沈十三杀人的样子,对这个男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沈十三见她抖得厉害,伸手去试了一下她手上的温度,“你很冷吗?”
嗯,是挺凉的!
他把江柔往自己怀里箍紧了一点,让她的背心贴着自己,然后扯了大红色的喜被把她和自己包起来,再继续取她的发饰。
妈的!怎么戴这么多?!
沈十三觉得自己手都举酸了,才算还原了她一头墨发本来的颜色,再看不到一点金饰。
江柔还是在发抖,沈十三觉得奇怪,这手都暖了,怎么还他妈的抖?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体温最暖人。
特别是赤裸相拥的时候!
恩……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春宫宝鉴》。
脱完了簪钗,沈十三伸手去解江柔的衣服。
老子这是心疼媳妇儿受凉,老子很正经的!
江柔又悲又怒,却敢怒不敢言。
她有一种自己被沈十三耍了的屈辱感。
什么放妾,什么再嫁,都是假的!
他很得意吧?她再怎逃,自始至终不过在他鼓掌之间翻腾,供他娱乐罢了!
沈十三一件一件脱去江柔的衣裳,呼吸愈加粗重灼热,然后猛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女人身上的香气没有变,淡淡的,很让人舒心,他依旧闻不出是什么味道,却像被蛊惑了一样眷恋不舍,欲罢不能。
他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嘴唇轻轻婆娑她的肌肤,贪婪的嗅着久别的味道。
他撑起身子,仔细的看着江柔的一眉一眼。
弯弯的眉,大大的眼,一个眼神就勾得他心猿意马。
怎么都看不够。
‘噗嗤。’一声轻响。
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沈十三的脸色变了。
江柔手里一只金钗,她紧紧的握着钗头,把尖利的一端狠狠的刺进沈十三的肩膀,温热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向纤细的藕臂。
她手抖得厉害,嘴唇无声的暡动着,脸色比沈十三还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捅了一钗的人是她一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血珠子从沈十三的伤口滴落,在江柔雪白的胸膛上开了一朵花。
白得刺目,红得鲜艳。
‘哐当’一声。
这次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一堆趴在窗子边上偷窥的亲卫涌进新房,担忧的大声喊,“将军!”
“他妈的!”沈十三迅速反应过来,低咒了一声,扯过被子,把江柔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盖上,连个脑袋都没露出来。
亲卫们愤怒的目光狠狠的刺向让被子裹成一个团的江柔,好像能用目光杀人似的。
“将军,你的肩膀……”亲卫甲焦灼的看着沈十三受伤的肩膀,担心得不得了。
这女人刺得贼准,这一钗子正好扎在将军前段时间才刮骨过的旧伤上面。
旧伤的疤痕都还是粉红色的嫩肉,又伤上加伤。
他们看得可清清楚楚!
沈十三眼中酝酿起滔天怒火,偏头吼闯进来的亲卫,“滚出去!”
亲卫们不放心他的伤,犹豫着不肯动脚,仍想低声劝他,“将军……”
“滚出去!再趴在窗子上偷看,老子逮着一个滚一个!”
众人都知道,这个‘滚一个’指的是滚出沈家军的队伍。
一群人磨磨蹭蹭的转身出了新房。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沈十三粗暴的扯开盖住江柔的被子,死死的盯着她。
江柔被他的目光盯得原先的愤怒全都变成了恐惧,抖得不能自已,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一涌而出。
沈十三肩上那只金钗的样式做得很花哨,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很多镂空的设计,原先被他一屁股坐下去,就坐扁了上面的牡丹,现在又被死命一捏,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
钗子还在他肩头里没有抽出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柔的双目,捉住她的手,慢慢的让她重新握在钗子上,就着她的手一个用力,突然狠狠往自己肩膀里一送。
他忍不住的闷哼。
江柔被像个自残变态一样的沈十三吓住了,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还有泪水不断往外涌。
“满意了?”他的声音很嘶哑,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为什么。
江柔忍不住的摇头,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沈十三见她摇头,“那就是还不满意。”他又一用力,金钗再往他肩头里扎深了些。
又是一声粗重的闷哼。
江柔惊恐的推他,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满意了?”沈十三苍白着脸,嘴唇上已经没了多少血色,身上又有冷汗渗出来。
江柔的另一只拼命的推打他的胸膛,哭泣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沈十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江柔察觉他又想就着她的手扎自己,崩溃的大喊,“满意,我满意了,我满意了!”
沈十三松了手,江柔的手终于自由了。
江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要害怕,按道理说,沈十三身上的金钗是她亲手刺进去的,她巴不得他去死。
可是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要害怕?
不知道。
沈十三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江柔的脸上,松开江柔的手后,他握住金钗的钗头,顿了一下,直接把钗子从血肉中抽出来。
鲜血瞬间从他的肩头不断的往外涌。
江柔惊呆了,下意识的就用手去堵他的伤口。
沈十三的眸光暗了一下,一手覆上江柔按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死死的按住,猛然俯首吻住她的唇,吮吸她的唇瓣,疯狂的掠夺。
(和谐)干脆又直接。
刚想动,想起她肚子里还揣了块儿肉……
操他妈的蛋!
沈十三流了些血,又憋得辛苦,他有些疲惫,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就和江柔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也不走。
江柔扎了沈十三一下,心虚得很,手心里还有黏腻的感觉,她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肩膀上有温热的血从她指缝里往外流,她也不敢乱动。
(和谐)她很不舒服,可是仍然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十三肩头上的伤慢慢止了血,江柔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受了惊吓,身上压着一百来斤的这么大一块肉,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等她呼吸均匀绵长了,沈十三才慢慢从她身上爬起来,随手给她盖了被子,自己穿上衣服,出了房间。
霍清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见他这么长时间终于出来了,眼睛盯着他肩膀上额伤,意味深长道:“将军……真勇猛!”
受了伤还这么长时间啊~
沈十三面无表情从他身边擦过,霍清赶忙跟上去。
霍清早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好了纱布和伤药,沈十三进去直接往桌子边上一坐,解了衣裳,露出受了伤的肩头,对方就绞了帕子,给他擦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血迹擦干净后,狰狞的伤口暴露了出来,霍清倒吸了一口冷气,“将军,你这夫人手劲儿真大!”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心也真狠!”
这力道,是想废将军一条胳膊的节奏啊?!
沈十三满脸风雨欲来,任由霍清摆弄他的伤口。
这会儿酒气发出来,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却始终没想通。
他怎么这狗东西了?她还心里委屈了?!
人都不是完美的,有些方面十分有天赋,相对的,也有些方面十分智障。
沈十三天生擅长领兵打仗,智商还行,就是这情商……堪忧!
简直一言难尽!
他也不想想,当初红口白牙的答应放了人家,一转眼的功夫就又连哄带骗的娶回去。
放谁身上受得了啊!
就算他不知道霍清哄骗了人家。
可当初江柔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所以一心想着要走,这是摆明了的事情。
他自己个儿也答应了,现在就因为他后悔了,一句话就要娶回来,人家心里肯定不愿意啊!
三天就心甘情愿的盖上盖头过门,不用脑子也知道霍清不是坑蒙拐骗就是威逼利诱。
人家受了强迫,能愿意吗?可沈十三不这么想。
他呼风唤雨惯了,只觉得他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到手。
他从来不管别人是不是心甘情愿。
什么?不乐意跟着老子?
不存在的!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跟老子?
除非这人眼瞎!
不对,老子这么优秀,眼瞎了都能看到老子的闪光点!
怎么可能不愿意?!
霍清给他包扎了伤口,为了他的人身安全,斟酌了下,还是决定舍己为人,于是对沈十三道:“将军,我去和彭文他们挤一晚上,今天你就睡我房间。”
他是真的怕沈十三再跟他新夫人睡一块儿,第二天早上起来人头都没了。
这女人是真的心狠手辣啊!
沈十三白了他一眼,看见肩膀上的伤包扎好了,自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霍清:“……”
得!算他多事!
沈十三回了房间,江柔还没醒,看样子,估计得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沈十三看她睡得死沉的样子心里就冒火。
捅了老子一下,满手满床都是老子的血,你他妈还睡得这么香?!
平时胆子小都是装出来的吧?!
沈十三没上床,就靠着窗边的小榻坐了一晚上,到后半夜的时候,渐渐不自觉的靠着小榻睡着了。
昨天晚上洞房里发生了血腥事件,今天一早也没有人敢来喊沈十三起床。
沈十三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他往床上一看。
好嘛!这女人是猪吗?!
还在睡?!
他坐端正了,就这样看着在睡梦中的江柔。
你睡,老子今天就看你睡,看你他妈能睡多久!
初时,过了一刻钟的时候,沈十三的脸色还算好。
三刻钟的时候,有点不耐烦了。
大半个时辰后,极其不耐烦。
一个时辰的时候,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
江柔不负所望,整整再睡了近两个时辰,才醒了。
她一醒来,记忆断线了片刻,呆呆的望着床顶。
我是谁?
我在哪儿?
缓了一会儿,昨天的事情才渐渐涌进脑海。
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空着的半个床位,没发现沈十三的身影,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被子,想穿衣服,却看见了手上大片的暗红色、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江柔觉得有点瘆的慌,拉了被子来擦手,企图擦掉手上的血迹。
但过了一晚上,干掉的血就这样干擦是擦不掉的,她手都蹭红了,手上还是有大片大片的暗红。
她脑袋往床外一探,看见了自己昨天穿的绣花鞋,于是坐回床内,先穿衣裳,再准备在房间里看看有没有水。
喜服她是不想再穿的了,就只穿了中衣,下床的时候,下身的异样感又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她摇摇脑袋,不再去想。
穿好鞋子,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小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沈十三。
起床的时候床上没人,她以为他已经走了,这冷不丁的看见了以为不在房间里的人,把她吓得一哆嗦。
沈十三明显看见了她哆嗦了一下,心里不光愤怒,还郁闷了。
老子长得很吓人吗?这狗东西怎么在他面前的时候不是哆嗦就是抖。
偶尔还结巴!
江柔原本是想找点水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看见沈十三后也不敢动了,坐在床边低着头,就是不看他。
沈十三肩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看见她的样子,心情隐隐愉悦了一点。
好嘛!还知道错了!
态度还不错!
欣赏了一会儿江柔内疚的姿态后,沈十三觉得看得满意了,才开了尊口,“下月回京,跟我回去,给你做将军夫人。”
江柔豁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在沈府呆了几天,隐约知道这样的门第规矩大得很,采香和她说过,卓雅秋是兵部尚书之女。
但她是个妾。
江柔不太懂朝堂之上的事,但六部尚书是个什么官阶,她是知道的。
尚书之女只能给沈十三做妾,可想而知这个正妻的位置,要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坐上去。
而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
江柔并不稀罕这个位置,只是觉得十分意外。
沈十三对她一直都不算好,甚至还相当的坏。
这一别几个月,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反常。
当然了,她也不敢问,沈十三这句话,不是征求江柔的意见,而是通知她。
江柔当然也知道。
他一直都是这么霸道。
不允许别人反驳,并且不接受反驳。江柔的心情很低落,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思绪万千,淡淡的哀愁笼罩着周身,挥之不去。
这一下,怕是再也不会自由了吧……
沈十三的神经比麻绳还粗,仍然感觉不到江柔的透骨酸心,通知过了正经事,他现在只想知道……
你他妈为什么捅我?!
但他知道江柔胆子小到不如老鼠胆,质问之前,他很贴心的铺垫了一番,想着别吓着了她。
“我沈家,历代从军,将门世家,老子从小在战场当刀里来剑里去,这两年,已经很有人能成功的在背后捅老子的冷刀子了,昨晚上,你捅了我一刀,虽然这点痛老子还是承受得起,但是老子平白无故见了血,还是要知道为什么的!”
沈十三只是想知道江柔为什么捅他,他话少,为了怕吓着江柔,叽里咕噜说这么一大堆,已经很难得了。
原本是个好意,但由于情商低下,反而把人吓得瑟瑟发抖。
这番话听在江柔耳中,翻译过来就是——老子在战场上都没人能暗算我,居然栽在你这么个杂碎手里,说罢,你想要缺胳膊还是少腿?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想起沈十三刚才才说过,要她做他的正经夫人。
这妻子缺胳膊断腿儿的,领出去他面上好像也无光。
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江柔连骂人都不会,更何况让别人见血!昨晚上那纯属是悲愤过了头,一下子激情伤人,等今天早上脑子一冷静,怎是后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还有后悔……
沈十三再一吓她,虽然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恐惧、懊悔、自责等情绪一起涌上来,她依旧是那个胆小如鼠的江柔,在沈十三面前发抖依旧是她的习惯。
是的!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看见沈十三就控制不住的发抖。
沈十三看见她又抖起来了,情绪也开始不能控制了。
老子都已经这么温和了,你他妈捅了我一刀,老子还要反过来哄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合着老子平白无故被捅了一刀,连为什么都不能知道了是吧?!
沈十三今天就固执的想从江柔嘴里面听到一个为什么,见她抖,干脆就坐在那儿等着。
你今天就抖!等你抖完了,老子还要问为什么!
可是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房间里面越来越安静,江柔还是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沈十三不耐烦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正想骂人,却看见江柔被他拍桌子那一声响吓着了,又是猛地一哆嗦。
他是彻底没招儿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一拂袖走了。
他妈的!捅了就捅了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她想捅就捅,老子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等沈十三走了,江柔才敢再抬头,等了好久,见他是彻底没有回来的迹象了,才敢开始活动。
她不能穿着一身中衣在外面走,所以首先,要找套衣服遮羞。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有女子的衣物,实在找不到了,她把目光投向房间里唯一的那个衣柜。
犹豫了会儿,她慢慢走过去,一咬牙,打开了衣柜。
她最先被沈十三撸到军营的时候,没有衣服穿,就是穿的他的衣服,那时他也没有说过什么,本来是想找件男人的衣服先将就穿一穿,一打开衣柜却愣住了。
衣柜里整整齐齐,左边摆放着男人的衣物,右边……摆放着女人的衣物。
她只愣了一瞬间,然后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从茶壶里倒了些茶水,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出了房间。
黑风寨原先就是个土匪窝,沈十三从蜀国回来后,在襄阳没有地方落脚,就带着沈家军打下了这个寨子,把原先住在这里的土匪赶走了,自己占了别人的房子。
由于是抢来的东西,要随时当心着别人反扑,黑风寨的防守很严密,一百余沈家军分成三队,三班倒,轮流值守。
江柔一出房间,每隔不远就能看到值守的沈家军。
昨晚新房的血腥暴力事件已经在黑风寨传开了,所有人看江柔的眼神都很不友善。
江柔的心思细腻又敏感,这些人针扎一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自然是感觉得到的。
杀过人的人,气场跟常人不一样,要狠恶太多,江柔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一段路,就再也受不了了。
她埋着头转身朝房间冲回去。
刚刚没跑两步,跟一人撞了满怀。
她抬头一看,是沈十三。
沈家军她怕,沈十三她也怕,青天白日,没有人骂她,也没有打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哭。
吓的。
她往回冲的劲头不小,撞得沈十三后退了一步,冲击力牵动了肩膀上的肩头,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沈家军常年跟着他,彼此之间很熟徐,见他皱眉就知道是被撞痛了。
顿时看江柔的目光愈加不善了两分。
江柔就算背对众人的目光,也被刺得缩了缩肩膀,绕过沈十三,飞一般的跑回了房间,嘭一声关上了门。
沈十三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再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威严又认真,对面前值守的几个沈家军道:“你们以后再吓他,老子军法处置。”
几个亲卫不服气,仍想反驳,“可是将军……”
话没说完,就被沈十三抢了话头,“这就是你们对夫人的态度?一人下去领二十板子。”
说完也不再看他们,径直走了。
但众人知道,这二十个板子,是非挨不可了。
沈十三罚得不重,战场上浴血的人,二十棍对他们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保管他们上一秒挨了打,下一秒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但这是一个态度。
让沈家军重视江柔的态度。
而罚得太重,又会伤了兄弟们的心,所以只有二十棍。
众人虽然不服气,但从此以后,面子上绝不敢跟江柔过不去。
江柔跑回房间后,懊恼不已。
昨天张姚氏被霍清先接走了,江柔知道她肯定这在这里,但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如果沈十三真的只是要娶自己,张大娘应该还安全。
只是没见着人,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本来是想出去找人问一问,可是那些人的目光太凶恶,像要吃人一样,她实在受不了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鼓起勇气再去问问张姚氏在哪里,沈十三推门进来了。
只有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去吃饭。
沈十三刚刚一出门就碰到了霍清来喊他吃饭,正准备去的时候,对方提点了一句,“夫人昨日忙着婚礼,可能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
于是他折回来喊江柔一起去吃饭。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她被那群混小子吓得丢了魂一样。
被人一提醒,江柔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饭了,顿时觉得胃里的饥饿感排山倒海而来。
沈十三不凶她的时候,她勉强能在他面前做个具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
更何况现在不仅没凶她,脸上的表情还能算得上柔和,并且是来喊她吃饭。
她好饿……
江柔只犹豫了一瞬间,就像个乖宝宝一样走到沈十三面前,低眉顺眼的准备跟他一起走。
沈十三很满意。
这就对了嘛!
抖什么抖?!
沈十三像个带着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一样,领着江柔往饭厅里去。
江柔再从值守的沈家军面前路过的时候,莫名的发现轻松了很多,不过她还是不敢跟他们对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十三的后背,一刻都不敢四处乱看,生像要把这背上盯出一朵花儿来一样。
平时沈十三是跟霍清一起吃饭,但作为一个智者,霍清很有眼色,知道他要跟媳妇儿一起过二人世界,于是懂事的选择不打扰。
饭厅的饭菜已经备好,霍清早就退了下去,只留了沈十三和江柔两个人在里面。
江柔和沈十三生活过一段时间,勉强算是比较熟悉了,对方落座后,她也坐了下来。
因为在黑风寨不比在盛京,有专门的厨娘烧可口的饭菜,这里的伙食都是沈家军的亲卫自己操办。
这群拿砍刀的怎么拿得惯菜刀,所以饭菜的口味……一言难尽。
沈十三历来都是吃一段时间的山珍海味,又吃一段时间的残羹冷炙,有时候甚至连吃都没得吃,早就习惯了,这面对猪食一样的伙食,完全能做到吃得面不改色。
可江柔就不一样了,她向来是粗茶淡饭。
然而!粗茶淡饭虽然是不比珍馐美食,可它只是食材不怎么珍贵,好歹它是正常的饭菜啊!
但是现在吃的是什么?!
咸的咸的齁,辣的辣得哭,而且!居然还有苦的!
根据江柔观察,那盘跟焦炭一样,苦得跟药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糖醋排骨无疑了。
掌勺的大哥没掌握好火候,熬糖色的时候,熬过头了,直接把糖熬成药了……
这位大哥,你不会做饭就不要做难度系数这么高难度的菜嘛!
何苦为了难自己又要为难别人?!
江柔想在一大桌子菜里面捡两道能吃的,心酸的发现……没有!
在饿了两天的情况下,你就是给她端一盆白水煮黄瓜,她都不挑。
可偏偏!掌勺大哥知道沈十三是个重口味,所有的菜把调料放得特别重。
而不会做饭的人,对调料放多少这种事情,心里是没点逼数的。
比如放盐。
先来一勺。
在锅里霍霍发现盐巴花花都不见了,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这么大一锅菜,这点儿盐够吗?
那就再来点。
这菜跟刚才完全没什么区别嘛!这么点儿盐真的够吗?
那就还来点儿。
所以江柔现在吃的这盘清炒丝瓜,她就夹了一筷子,灌了三大杯水。
再看沈十三,居然神色不动的吃得很认真。
江柔这时候,对沈十三十分敬佩,觉得不愧是能当将军的人,果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比的!
他他他!他居然还夹了一筷子一股子中药味的糖醋排骨?!
佩服佩服!
江柔饿得不行,菜不能吃,就只能吃饭了。
扒拉了一口饭,手一僵……
这米,蒸得好像略微……生了一点。
江柔实在忍不住了,她放下筷子,怯怯的看向沈十三,半响,试探着开口,“将军,这饭菜……你吃的还合胃口吗?”
沈十三一脸淡定的看向她,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糖醋排骨,“还行啊!怎么了?”
江柔嘴角抽搐,默默拿起刚放下的筷子,悲壮的咽了半碗夹生的米饭,勉强垫了肚子。
江柔低头吃饭,沈十三见她没看自己,嘴一张,把糖醋排骨吐回碗里,不动声色的倒在了脚边,然后悄悄灌了一壶茶漱口。
妈的!今天是哪个狗日的做的饭!
给老子他妈的拉出去祭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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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已经两次翻车了,三次我就要完蛋,心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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