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奋斗第五十二天
头像炸了一样疼痛, 后脑勺传来异样的疼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他知道他受伤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一想到, 或者确切的说是一转动脑子, 费心神,太阳穴就像被人扯着一样整个头皮都像被地钻钻开那样。
他全身几乎都无法动弹,当他意识到压在他身上的并不是巨石的时候,他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种下意识的惊慌不知为何充斥在了他心里, 但是他依稀可以感受到胸前压着自己的这个人似乎还有呼吸。
他遂而憋住了呼吸,感受着身上人的呼吸频率。
他的脸上黏腻,指尖下也是湿粘的泥土, 感觉他们是泡在某个水坑里。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 即便身处的地方一点光线都没有, 但是他的双眼就像看到了刺眼的阳光一样, 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几乎一瞬间充满了泪水。
四周除去一片漆黑之后, 鼻子还能闻到极浓的火呛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腐臭。
趴在他身上那个人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般压在他身上,他几乎连手臂都被他死死压着。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压在他身上的又是谁?
“有……有人吗?”任顾发出了极其沙哑的声音,嗓子就像被火烤过一样。
他左耳像是进水了一样被堵着的疼痛感,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但是却觉有一条小部队在不断践踏他左耳的神经一般, 因为耳朵痛感强烈, 所以左边半张脸几乎疼得有些麻烦, 连太阳穴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右耳能听见有物体移动的声音, 渐渐地能听见离他不远处有微弱地呻.吟声。
“你们还好吗?”任顾的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 终于问了几遍后, 听见几声熟悉的声音, “还好,我旁边的不知道是谁,已经探测不到动脉了,我腿被压着了。”
任顾不知道说话的是谁,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尝试了几次想抬手触碰身上这个人,却没有成功。
他们在简短的交谈中,身上这个人也一动不动,可以确保是晕过去了。
任顾要做的是,探测他身上有没有大出血的地方。他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咬牙,双手终于抽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身前压着的这个人,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同志,能听见吗?”,遂而摸到了他的脸,想轻唤,却发现浓重的铁锈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触手满手的黏腻,目前看不到受伤的地方。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伤的不轻。任顾骨子里该有的警惕和训练常识深刻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即便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但是他的本能在触摸和分析周围的情况。
他直觉告诉他,要带着大家走出去。
“大家看看身边有没有伤员,我们应该是处在石块坍塌下,注意移动,小心不要触碰到石块,有可能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任顾说起这话的时候,嘴里全是血腥味,舌头两侧应该遭受过撞击被牙齿咬合咬伤过。
身后有水源,他们应该伸出河洞下,应该就是桥廊塌了下来。他似乎记起他们过来是做标记的,除去他们工程兵还有几名科员。
“受伤的请先自检一下,能利用自身衣服的可先行绑住大动脉,不能失血过多。其余的人请拿起自己能摸到的小石头,去敲身边的大石头,尽可能靠上。要选择结实坚固的,科员们没有经验,请不要随意动手。其余人听我口令,说一的时候集体敲打,听见了吗?”
依稀好几处听见了轻微的回应,任顾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是应急行动安排还算到位。几名受伤的战士在里头听着他的指令,在微弱自救。
任顾之所以这么说,是笃定这么大的坍塌,四周一定发生了不明爆破,所以他耳朵的受伤程度绝对不是被压到的,这般程度足以以来同事的救援。
他们得撑着,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去做,他记得他来鹏城是有使命的,鹏城的建设需要他,他还来得及去完成他的梦想,最关键他心里还记得有个人在等着他。
吕伟一团队在外面探测到规律的生命信号,除此之外,出现了极其规定的声波信号。频率很像是他们平时拉口号的规律,他立马欣喜地回头望向众人,这绝对不是岩石之间的声波干扰,肯定是切切实实里头的人在敲打发出求救信号!
“大家加油,咱们的同志都在里头等着救援,今日你们稳健一分,他日你们的战友就多一分健康!你们都是好样的!!!给我干!”
吕伟激动得都想踏上几脚,然而他不能。里头关的不止任顾,还有别的生命,同等珍贵。
赵大亮那边已经被紧急送去急诊了,他让两个兵跟过去了,立马第一时间联系亲属,防止突发情况病危通知书下达或者手术情况要舍得签订。
他不愿往坏处想,但是这种时候他最亲的人有权知道。
所以,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让想办法联系常锦礼了。他看着前面在争分夺秒地施救,他目光死死盯着设备上的波动横线,一旦有异动,他必须告诉方位人员那块不能继续挪。
他没有回过头来,眼神仍盯着屏幕,询问身边的亲信,“常锦礼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听现场前线的人说,有人看到她来了。”
“来了也正常,毕竟换了谁都坐不住,带她过来吧。”吕伟一边说着,一边说:“693,N4石头,可以移动。”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并士兵十分利落朝着N4的方向挪走了石块。
一旁的消防人员虽然有些迷茫,石头上哪里有标识N4,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交流的?!
吕伟身后的士兵却说:“现在带过来有些困难。”他见吕伟没有回话,也知道他肯定疑惑,接着赶紧说:“她在前线疏散人群,还呼吁民众、指挥民众运水,形成了一条战线,节省了民众来回跑的时间。甚至楼上接驳出了软管,直接抽水下来了。”
吕伟都忍不住睁圆了双眼,虽然此时他依旧在盯着屏幕,但是看到他咬紧的后槽牙,以及急促的呼吸,似乎都在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男人生死未卜在现场,她却能做到如此胸襟,从大局出发帮着最困难的前线出着一份力。
他忽然有些羞涩以及惭愧,为着之前他的胸襟。
他曾和任顾说过,“寻常女子怎么能和女兵相比?”他笃定女子的娇弱配不上任顾的飒爽,然而还没见面的两人,却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她不是女兵,却做出了比女兵更有胸襟的事情!
吕伟久久不语,良久吐出几字:“派人注意她的安全,她的丈夫身陷险境,不能也让她跟着深陷险境了。”
在一栋大楼内的办公区域,一张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人,正是喝着从港城带回来的锡兰红茶。
那边的兰芳园丝袜奶茶可惜拿不到授权,不然在鹏城这头也开一家,定会火爆全程。
他一边品着,一边又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就算拿到了授权又怎么样。
这里的人不是一副穷酸样,就是没有品味的。
依照那些农民的抠搜性格,大抵也不会花这钱,一看就不是会享受生活的。
李卫军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作为二房生的他,年少的时候过的又是什么苦日子。
当年在小渔镇上,连米粑粑都没得吃的,工分年代,他们家一直是拖后腿的,如果不是邻里互相帮忙,可怜他们一家,觉得他们家男人不靠谱,常不归家,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现在一朝得志,不但瞧不起穷人,把别人勤俭节约的生活方式看作是抠搜。还连邻里曾帮助过他们的人,都要坑上一笔。
房里另一人小吴,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认识也颇长一段时间了,他虽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好人,但是道德底线也还在,知道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能赚。
尤其进口商品,明知道日本制作精良,就算再赚钱,吴凡是绝对碰都不会碰的。
他虽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但是还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所以,他选择和港人合作。
港人也是中国人,只是暂时还没回归罢了。
吴凡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很秀气,丹凤眼,所以看上去很幼龄,如果不是自爆年纪,说二十都有人信。
年轻那会就酷爱音乐,前几年还出国专门玩了几年,家里不缺钱,留着一头及肩的中长发,和当下流行的审美有着极大的冲击。
就算出门,他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误认为是女人,他也不在乎。
别人不喜欢他,是别人的损失,他做自己就好。
而那日李卫军的婚礼上,他也去了。曾经目睹他的前妻大闹现场,字字珠玑却又十分在理,他在商场打滚十几年,十几岁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出来打滚摸爬了,对方是个什么人,有怎样的德行,他只消看上几眼就能知道。
所以当李卫军和他说起镇上那些没有品味的话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附和。
常锦礼起码有几点说他说得是极对的。
李卫军这人,十分爱面子又好装好人。
但凡接触久了,肚子里的那些花花心思就都暴露了,遭殃的总是老实人。
他低头也喝了一口红茶,这才开口,“你收到罐头厂那头的消息了吗?”
李卫军躺靠在后头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旋转着椅子,还十分惬意的喝着红茶,不甚在意地问道:“要加点牛奶吗?我前几天带回来的。”
吴凡扯唇一笑,“你喝好了,毕竟听完我说的话后,可能你都喝不下了。”
“怎么了?罐头厂那边你不是有好消息的,难不成还是坏消息?”
李卫军手上把玩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怀疑地看向吴凡。
“对你来说,确实不算好消息,或许更是坏消息。但是,对我来说,我不客气的说一句,可是好消息。”
“好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卫军有些不耐烦了,这人老是神神叨叨的,掉什么胃口,有话直说不就好,还在这绕来绕去的。
吴凡心里冷笑了一下,唇上的笑意未减,“罐头厂炸了。”
李卫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猛地坐直了身体,“炸了?炸就炸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对我来说就是坏消息了咧?”
“你还没想到吗?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化学品仓库炸了,那些化学品不是你供应的?”
李卫军这时立马警惕地举起杯子朝着他指了指,“我说你吴凡,你这话什么意思?可不要话里有话的,我赚的钱都是正经钱,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别生气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你这话不是都这么明显说人家炸了是我的关系了?我这能不急啊!”李卫军没好气地将椅子往前挪了一下,再次确认,“你确定那炸了,是那化学品仓库的事?不是他们别的原因,有什么工人带了烟花爆竹进去?”
吴凡简直被他逗乐了,多大的人了,带烟花爆竹进去。
“今天一炸的时候,我做新闻的朋友就告诉我了。原因就出在那化学品仓库上,目前推断是没有严格按照化学品仓库的摆放要求存放,导致出了错。”
李卫军本来有些被提起的心脏,听到这里微微有些放了心。“这、这炸了也就炸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卫军啊,你进口过来的是什么产品,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吧?这厂里头都是有记录的,你就不怕被人查出来?那些生产日期,你是不是动过手脚?我以前也没明白,你怎么能在这行利润这么低的时候,这么高价进货过来,能赚这么多。后来如果不是你前妻去你婚礼酒席上那么一闹,我算是听明白也懂了。
看来,你不止是刮掉那些罐头的生产日期,还更改了化学品的日期吧。备书那些文件你都做了手脚,这次出了事,你是该好好烧高香,没查到你这上头来。”
李卫军本想死不认账,但是看吴凡这态度,分明就已经知道且笃定他在做什么了。
“你别在这幸灾乐祸的,这事你不是也有股份的?”
“厂里头那人怎么样了?他拿的一成的利润,做得很小心。所有登记的资料,点检都是假的,只有他心里清楚是假的,别人都不知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今年还没赚多少钱,这就炸掉了!”
“那人怎么样?当场就炸死了,如果不是这次他死了,所有的记录被销毁了,死的人就是你了李卫军。现场那头我听说出了很多条人命,你赚的是华国人的人血钱,你以后可是还能睡着?”
“吴凡,你别胡说,谁想吃人血馒头,谁想出事?!你不也说是他们没有按照规矩摆放吗!关我什么事,而且股份的利润你也是有吃的,别说的你干干净净似的!”
“呵呵,记得我刚才说的对我来说的好消息吗?爷我和皮卡那头谈成了合作,你这边我立马就要退出股份,钱你得给我准备我了,一分也不能少。你做事太脏了,这钱爷我赚的不顺心,不乐意和你干了。我今天来就是说的这回事,剩下的你看着办,我是什么人什么性格的,你清楚,不要等我动手来收拾你。”
吴凡说完这句话后,居高临下的不屑感充斥着他的面部,他当真是从心底里看不起他李卫军的。
以前他这性格无伤大雅,为了利益,也就算了。
如今是越来越过分,踩到法律边界的事情也敢去做。他吴凡不一样,再奸也不碰犯法的事儿。
起身的时候,他扯了扯他的前襟,伸出手指来弹了弹沾染在衣襟上的灰尘。
转身离去之时,不知是为了气李卫军还是真心实意的,“对了,我倒是在韩在石那头听到他大夸特夸你的前妻,我在你婚礼上也见过她一次,我倒很有兴趣和她合作一次。希望你能活到见到我和她达成合作的一天。”
说完就潇洒地踩着一双擦满了皮油的皮鞋远去了,那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得如同砸落在李卫军心间一般。
气得他呼吸急促,抓起手中的红茶杯子一把朝吴凡扔去。
刚好吴凡出了门,杯子就砸在那扇门上,发出了一声重物撞击上木门的钝响声,掉落地面时碎裂了一地。
“装什么装!撤股就撤股,别整得你的钱都很干净一样!你去吧!我前妻那垃圾也才配和你们这些垃圾人合作!!!没本事只会在这里瞎掺和!”
李卫军险些就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成一脸冷漠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人人都夸赞的大好人,怎么能给那么些小人给气坏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又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留言:“让他回电李。”
没过多久,就有电话进来了,“喂,是我。你帮我去看看,罐头厂是不是出事了。”
“老板,不用去看了,是出事了,您没出门吧?你看看南边的天空。”
李卫军电话一放,匆忙打开办公房门,展目望去,一团蘑菇云早散得有些变了型。
难怪下午那会听到一声很大的闷爆声,他还以为是街头的爆米花声,当时在上头他还骂了几声。
因为爆的声音有些大,连房门内的他都被吓到了,哪曾想那是罐头厂那边出事了。
他匆忙又跑回桌子旁,“你去帮我确认一下,罐头厂那边管仓库的人死了多少个,有没有活着的。”
“听说挺严重的,是仓库直接爆.炸,几乎守在那里的都是当场被烧焦了。有的下半身都没了。”
“我不要听说,我要确切,你去了解情况后再告诉我!”
“好的,老板。”
李卫军挂了电话之后,心里盘旋的都是吴凡的话语,有些不踏实,自己也赶紧在房内换了件衣服,拿起公文包就出门了。
求神保佑,他们一定都要死光了才好,不要怪他,毕竟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了!
任念看着天上那朵灰蒙蒙的云朵,窗户内众多同学们都趴着在看着,“好漂亮啊,为什么云可以卷成那个样子,像一朵蘑菇。”
“你们不觉得也像任念的头发吗?”
“对喔,嘻嘻嘻嘻,任念应该不是华国人,头发这么卷,一点都不好看。”
任念听见了同学们在开她玩笑,现在的她已经会分清什么是善意,什么是恶意了。
自从常锦礼当了她的妈妈以来,任念觉得自己不但坚强了许多,也被常锦礼耳濡目染到,她只有更强,别人才不会看轻她。
任念没有选择当面和他们争吵,相反的,从这课上开始,她频繁举手,不但每节课都受到老师的表扬,还争取到当7天流动学习委员的机会。
放学的时候,她走到那位说她不是华国人的同学面前,“李大鹏,我是华国人,我爸爸是军人,以后你再这么说我,我有权利告你们侮辱军人家庭,你会被带到军事法庭被少儿监管!”
吓得那个小朋友当场就哭着道歉了,任念诚如老师说的那样,很聪明,甚至在同龄智商中是偏上水平。只是以往的她自卑且敏感,根本就不曾在意过学习和自身发展。
但是,常锦礼来了,且多以鼓励和启发她的态度,让她不仅爱上学习,更愿意向全能方向去发展。
她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她是真的想学。
她背着一个小书包,书包里装的书很重,几乎是全科目的书都在里面,有经过的陈老师就说,“这不是念念吗?书包怎么背这么重?”
“陈老师好,我要带回去预习一遍,我之前都看完了,有些忘记了。陈老师再见!”
陈老师:?!全部看完了,再预习一遍???
她吃惊地转过头去看着任念,只见她推开了数学年纪组长的办公室门。
谁都不知道,任念这一次进去,主动要求参加奥数比赛。
但是她班级参赛当时没有参加,级组长表示她能力不足以参赛,任念当场表示数学老师可以出题。
十五分钟后,她竟以满分成绩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也赢得了代表学校出赛的资格之一。
“我答应过妈妈的,我要赢李仁义。”当初何德美是如何欺辱常锦礼的,她看得清清楚楚,李仁义又是如何在一旁冷笑常锦礼的,即便李仁义在学校是三好学生,不是大坏人。
但是,她要堂堂正正对他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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