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或是过去

　　天空灰暗一片，大朵大朵的云像流苏一样旋转不停，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

　　寂静的鬼城里，大雪肆虐不停，不时地刮起阵阵雪浪，夹杂着渗骨的寒气，袭人身体，让人透不过气来。

　　处在沧风大陆北域的鬼城，是众所周知的“垃圾场”！

　　这里是遗弃之地，是那些生在贵族的人们，乃至普通平民和魔族都不愿来的肮脏之所。

　　在这片几乎被帝国和修行宗门遗忘的土地上的人们，也是整个世界最底层的蝼蚁。他们每天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并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里本来就叫做鬼城，不属于任何势力，只是在三十年前大唐帝国和暗影帝国交战中，暗影帝国以半个国库的代价，请来了三个踏天境的魔族炼毒士，在将自己的军队撤出后，由三个魔族炼毒士出手，直接将鬼城变成了鬼域。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在鬼城的最深处摇摇欲坠。

　　此刻，一个瘦小的男孩正从小木屋旁边的街道里捂着肚子快速的跑了出来，向着小木屋跑了过来。

　　他大约三四岁，脏兮兮的小脸压根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的不成样子，根本就是一条条破布条缠在身上一样。

　　雪花簌簌落下，小男孩打了一个冷颤，吸了口冷气，缩了缩小脑袋。

　　站在小木屋前，小男孩又警惕的看了看木屋四周的街道，见四周无人，小男孩快速推开残破不堪的门，一转身闪了进去。

　　木屋的角落里是一片干草，干草上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面容清秀，只是瘦弱的身躯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三年前，小女孩是在一片废墟里捡到小男孩的。那个时候的小男孩才一岁多，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此后，生命垂危的小男孩整整昏迷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小女孩不停地去垃圾堆里捡吃的，没有就去偷别人捡来的，偷不到就去骗，去抢，为的就是想要将小男孩救活。对于小女孩而言，小男孩虽然只是捡来的，而且生命危在旦夕，但他却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值得守护的人！

　　小男孩在小女孩的照顾下气息渐渐平稳，面色渐渐也变得红润，在一个月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男孩的身体渐渐恢复，可是小女孩的身体却渐渐变得虚弱，而且小女孩经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有好多次都是爬着回来的。但是每次回来，小女孩的怀里都或多或少有吃的东西，多的时候小女孩只吃一点，其余的都留给小男孩吃。少的时候小女孩就不吃，全部都给小男孩一个人吃。

　　小男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就跟着姐姐一起出去找吃的。在小女孩的安排下，每次都是小女孩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小男孩趁机去偷来吃的，这样找到的吃的也比以往要多。

　　就这样，两个人以最卑微的方式，维持着生活。可是就在两天前，小女孩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被人抓到后差点打断双腿，暂时不能下地行走了，所以这两天一直都是小男孩外出寻找姐弟两人的食物。

　　“姐姐，我找来吃的了！”小男孩轻轻掩好门，踮着脚走到女孩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扶了起来。

　　“咳......咳！”女孩咳嗽着，伸手理了理小男孩额头的碎发，轻声问道：“傻瓜，今天有没有挨打？”

　　小男孩急忙把右手藏在身后，小脑袋使劲儿摇了摇，脸上泛起笑容，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天真的说道：“没有，今天我跑的可快了，那些坏蛋没有抓到我！”

　　“把右手伸出来！”女孩的眼里满是担忧之色，冷下脸来对着小男孩说道！

　　“姐姐......”

　　然而女孩根本不理会小男孩的话，一下就打断道：“你不伸手让我看，今天我就不吃东西！”

　　小男孩听到姐姐的话，微微低下头去，眼里涌出泪花，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在土地上浸出一个一个的小湿点。

　　“听话，把手给我。”女孩伸手将小男孩搂在怀里，一把拉过小男孩的右手。

　　“咳咳......咳!”女孩因为愤怒而剧烈的咳嗽，眼睛里一层水雾迅速的蔓延开来。

　　只见小男孩的右手手心，一道贯穿手心的伤口还渗着血，只是被小男孩用土覆盖在手心手背，极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却一时间越发显得狰狞和可怕。仿佛是生长在手心的一只黑红色的竖眼！

　　“姐姐，我不疼，真的不疼！”小男孩伸出左手，拂去了女孩涌出眼角的泪，然后伸手从怀里拿出两个黑兮兮的馒头：“姐姐你看，咱们有吃的了！”

　　女孩强硬的挤出个笑容，伸手拿过馒头放在一边，宠溺的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颤抖着站起身，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乖乖坐着，不许乱动！”

　　女孩走出门外，捧了两把雪进来，放在干草边。

　　“有点疼，你忍着点。”女孩拉过小男孩的手，心疼的说道。

　　小男孩摇摇头：“姐姐，我不怕！”

　　女孩看着小男孩还在闪着泪花的大眼睛，将雪捧在手心，细细的搓化了之后，给小男孩清洗手掌。

　　冰冷刺骨的雪水流落在小男孩的手上，冲刷着手上的泥土，也带走了层层的血污。可是小男孩却死死地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女孩给小男孩洗干净手掌之后，露出原型的伤口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女孩撕下身上比较干净的一块布，一边小心翼翼的替小男孩包扎伤口，一边细心地嘱咐道：“这几天可不能让伤口碰到水，不能让风吹到，听到没？”

　　“嗯，姐姐，我知道了！”小男孩忍着疼痛，说道：“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杀掉那个打了姐姐的大胡子，要把那些欺负咱们的人统统打翻！”

　　“好！”女孩包扎好伤口，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宠溺的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咱们就把那些欺负了咱们的人统统打倒，统统打趴下，好好地报仇！”

　　小男孩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不行，我还要杀了那个打了姐姐的大胡子！”

　　女孩将小男孩搂在怀里，故作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把别的人都只是打一顿，而要把那个打了我的人杀了呢？”

　　“因为别的人都没有抓到过我们，而那个大胡子抓到姐姐了，还打得姐姐不能走路，所以我要杀了他！”小男孩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姐姐的脸，小脸上清澈的双眼里满是坚定的神情！

　　“傻瓜，姐姐不要你报仇，姐姐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女孩将小男孩紧紧地搂在怀里，稚嫩的小脸上却洋溢着简答的幸福。

　　“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大哥，这小毛孩竟然要杀我！”小男孩刚准备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疯狂的大笑声。

　　“砰！”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带着风雪和尘土倒飞进了小木屋内，扬起一屋子的灰尘和草屑。

　　随之进来的，是一个满脸黑胡的的大汉和一个光头的刀疤脸，两人身上都带着不浅的一层雪，可见在门外偷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女孩看到他们进来，眼里满是恐慌，可还是一下子将怀里的小男孩护在身后，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哼，干什么？”黑胡大汉重重的一哼，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小丫头片子，你说老子要干什么？你们姐弟俩刚才不都还商量怎么杀了老子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小男孩一下子从姐姐身后站出来，反将姐姐护在身后，小眼睛睁得圆圆的：“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刚才的话都是我说的的，和我姐姐没关系，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

　　“吆喝，大哥，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骨气的嘛！”黑胡大汉对旁边的光头刀疤脸笑道：“不过大哥，我看这小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哈哈哈。”

　　刀疤皱了皱眉，脸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别废话了，赶紧的，今晚只要把货交了，咱们就能买到票，乘坐飞艇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姐姐，那后来呢？”茶店里，顾澈和顾云袖一人一边坐在顾玲珑的旁边，顾澈拉着顾玲珑的手，继续问道：“后来你和凌洛哥哥又挨打了么？”

　　门口的位置，曲念成和玄空隔着一个桌子，头都拧向另一边，一副都不愿意看见对方的样子，两个人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顾玲珑讲着小时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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