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门客栈 (九)极端改变
莫辰把耳朵贴在门上,走廊里一片安静,他轻轻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偷眼瞄了瞄,见外面果真没人,这才放心的闪身出去,王磊二人紧随其后。
从书房出来,借着楼梯间微弱的烛光,莫辰看到,楼梯设在走廊的正中间,他们所待的书房则是在楼梯左侧的尽头。出书房,往楼梯间方向还有两间屋子,只是大门上着锁,无法进去。走廊的另一侧,一闪房门虚掩着,屋子里也是漆黑一片,莫辰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张自立突然凑到他身边,小声的嘟囔“有人来了。”他话音未落,莫辰便听到,木制楼梯,被踩的嘎吱作响。
匆忙间,莫辰三人闪身躲进黑漆漆的房间,张自立窜进屋里,第一件事便是借着走廊的微光直奔床边,当他发觉屋内无钱家人时,这才松了口气。莫辰将门关上,栖身在门边侧耳听着走廊里的动静,落在楼梯的脚步声嘎吱作响,行动缓慢,不时伴随着轻声抽泣,从声音判断,来人是钱老夫人。
脚步声到达二楼,忽然停住,抽噎声也随之停止,此刻莫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钱夫人突然走来,推开这间房门。还好,钱夫人只是略微驻足,随即向楼上走去。
回过神儿的莫辰,这才放下心来扫了眼现在所待的这间房,从进到屋内时,莫辰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有些刺鼻。那香味似乎是集众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大约是女人所用的香粉、胭脂的味道,自不用说这房间的主人,是个女人。郑义说过老爷、夫人的房间分别在二三楼,刚刚钱夫人径直走向三楼,那么这里,就应该是钱家二姨太生前所居住的房间。
天花板上倒吊着众多油纸伞,黑暗中虽不足以将伞面的图案看得清楚,却也影影绰绰看的出,每把油纸伞的样式不同。墙边侧立的衣架上,平铺一席大红的水袖戏服,衣襟上镶嵌着琳琅的珠宝,在这幽暗中隐隐散着微光。
一见这戏服,就连神经大条的王磊也忽然想起郑义说过的话,二姨太未嫁钱家时,是个跑江湖的戏子,近日,二姨太方才过世,虽说为情而殉,却也非正常死亡,加上最近的府内流言,王磊不由浑身起了曾鸡皮疙瘩。
“喂,咱们还是换个屋子吧!”王磊建议道,不过莫辰、张自立,似乎并未受二姨太闹鬼一说的影响,已经行动起来,在房间四下摸索。
莫辰在黑暗中抬起头望向王磊,随即说道“我跟小张再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你就站在门口帮我们把风吧!”
闻听此言,王磊有些尴尬,他不想被同伴看扁,认为他性格过怂,不过盯着那套大张双臂的戏服,他又觉得脊背发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乖乖的退到门边,双手扒着门把,准备随时拉门出去。
钱家虽不是官宦世家,不过祖上历来经商,家底儿也是非常深厚的,莫辰在梳妆台的收纳格里,翻到了不少价值不菲的首饰,看来二姨太确实很讨钱老爷的欢心,就这些首饰挂件的数量,堪比家母所配。
“一堆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见莫辰一直对着衣柜鼓捣,张自立不由好奇凑上前。
从刚刚莫辰扯开衣柜的门,他的注意力便一直在这些挂着衣物上面,莫辰用手细细的摸着二姨太生前的衣服,这轻手抚摸的样子,不免令张自立误会,他是不是有此癖好。
“你不觉得奇怪么?”莫辰问道。
“哪里奇怪?”张自立说着,提起一件二姨太的衣服,凑近眼前仔细端详。“不过是件女人的衣服而已。”
莫辰伸手搪开衣服,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这是谁的房间?”
张自立一头雾水的啊?了一声,瞅了瞅富丽堂皇的戏服“二姨太啊!怎么了?”
“这就是了。”莫辰随即解释道“从戏服以及房间内的小摆件上来看,房间的主人就是二姨太没有错。”莫辰提起梳妆台上的脂粉嗅了嗅,香味浓重刺鼻,不禁令人联想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着华丽,身姿妖娆。而将衣柜打开,覆上一层的衣服也印证了莫辰的猜想,都是些样式华丽,质地精美的名贵料子,不过在衣柜的最下层,却积压着许多,料子同样名贵,却款式朴素的衣服,而且样式朴素的一群明显要比华丽衣裙宽大少许。
“那些朴素的衣服,可能是二姨太从前跑江湖的时候穿的吧!嫁了‘豪门’生活状态自然也不同从前,穿着华丽也很正常吧!”张自立不以为意。
莫辰拎起一件朴素宽大的衣裙递到张自立的鼻子上“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张自立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旧衣服能有什么味,大抵都是些霉味,不过见莫辰坚持,他还是硬着头皮嗅了嗅死人的衣物,疑惑的回答道“香粉味……淡淡的香粉味。”
“新旧衣服上味道明显不是一个,虽然有可能是因为二姨太生活条件优质之后,换过香料,但是一个人骨子里的喜好,是不可能轻易改变。”莫辰说道“一个曾经跑江湖,却努力勾搭上富家老爷的戏子,你觉得她对香粉的喜好,会是淡雅清新,还是喜欢浓重撩人?”从房间的物品,以及从郑义口中得知的二姨太的来历,莫辰心中对二姨太的定位并不是太好。而旧衣服的款式朴素,香味清新,莫辰觉得这衣服的主人,更应该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所以……你觉得?”张自立似乎听懂了莫辰想要表达的意思,莫辰肯定的说“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二姨太的房间,而是被人刻意布置成是二姨太的房间。”
王磊虽然没有参与房间的地毯式搜索,不过他留心听着莫辰二人的对话,他很是好奇“不是二姨太的房间,那会是谁的?”
莫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钱家夫人的房间。”
“钱夫人?”王磊疑惑的皱了皱眉“钱夫人有病?没事干嘛把自己的屋子布置成小三儿的屋子?因为失宠,突然想到角色互换麽?”
莫辰耸耸肩膀,将衣服重新摆放整齐“这个目前我就不知道,总会是有些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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