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之前

　　调入特调一处之后，薛沐寒这些日子根本闲不下来。乔嘉在调查能力和指挥上没有问题，但是管理能力简直就是一团糟。话说一个处室之内，可不是仅仅就是业务工作，相关的汇报总结，调查记录，甚至党建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

　　即便是特调一处很特殊，是非常核心的业务部门，但是也脱离不开这个牢笼。尤其是乔嘉进入这个处室也并不久，旗下也没有几个核心成员，零零散散的几个协调帮忙的警员，都不能算是正是编制。

　　只有刚刚调入进来的薛沐寒，算是最为核心的主要成员之一。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乔嘉对于自己的配属人员非常的挑剔，而大部分的调查员都跟不上乔嘉的思路，很难进行商量和沟通，这些人和乔嘉不在一个层次上，自然很多时候都理解不了乔嘉的安排部署。

　　而部分能够跟得上思路的调查员，那都是其他调查处内的一线成员或者是精英骨干，是不可能调配给乔嘉本身的。也就是只有薛沐寒，属于乔嘉虎口夺食的结果。

　　幸好韩奇本身能力也不俗，并且是个习惯于单干的领导。倒是也没有太在意薛沐寒的流失。

　　唯独渗透在大家心里不舒服的一点就是，钟子雯的突然离开。没有通过杨教授那边的同意，这个丫头就好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哪怕众人目前还没有找到钟子雯和之前案件的关系，但现在也能基本肯定钟子雯和高林建立的组织之间，可能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在天眼系统建设的初期，社会投资这个口子上，有很大一笔不明来源的启动资金。这一部分钱本身不开展审查的话，是很难发现的，毕竟对方的入口合理，如果不是深度审查发现公司属于空壳公司，并且投资法人不明的话，也找不到这个问题。

　　对方的做法在基础层面上滴水不漏，也就只有安全部门介入之后，能够找出问题来，换作其他部门调查，可没有这样的协调力度。

　　众人心里不说，但是也深感恐惧。钟子雯若真的是上层组织的成员，伪装的也未免太好了。对方半点纰漏都没有流露出来，让人深感不可思议的是，钟子雯的条件极好，她实在没有理由去为了物质目的加入上层组织的，而信念方面，却是没人能说的清楚。

　　薛沐寒进入特调一处之后，把文字工作这一块给担负了起来。本身就是高材生，加上文字能力在天南市有过很好的锻炼，本身就嫌麻烦的乔嘉自然让薛沐寒主笔完成各项报告和材料。

　　调查案件可以进行的很快，但是文字材料是需要反复磨合审定的，来来回回的，薛沐寒大量的时间都耗费在此。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在编写汇报材料的时候，就要接触到乔嘉各项案件的办理情况，为了搞清楚乔嘉每个行动的原因和目的，薛沐寒就要把自己代入到乔嘉的角色之中，细致分析案情，搞清楚每一个细节和过程。

　　这使得薛沐寒的大局观提升的很快，有时候，对于这些聪明的调查员来说，缺乏的不是调查的手段和办法，而是就少那么一个方向和思路，而这个就是所谓的大局观。

　　有人适合从细节入手，推理分析出全面的情况。而有人适合从大局入手，直接分析目的和形式，从全局上了解对方的需求和为何这么做，从而根据行迹可能锁定凶手。

　　乔嘉显然不是一个从细节入手的调查员，而是直面大局，考量凶手的目的、性格、行迹特点等等，预测对方的行动可能，再进行人员锁定和抓捕的布局者。

　　正常来说，细节入手推理线索，连成证据链的，像是小说中的侦探。事实上，侦探这种概念太过于全面了，庞大的深不可测的知识库，超强的线索分析联系能力，恐怖的语言诱导审讯能力，很难想象现实钟会存在这样的人物。

　　任何人都有短板，调查案件都需要足够的信息，即便是当今最强的几个调查员，也都是要根据信息分析给出的内容，锁定可疑的线索，然后进行调查的。

　　不断的碰壁，不断的调查，有耐心，意志坚定，同时具备一定的推测分析能力，这样的人物就足以进入调查员的行列了。

　　同时，不仅仅是调查员具有这样的能力，凶手更是如此。对方要分析警方的行动模式，调查能力，掩盖关键细节，制造迷宫一般的线索网络。同时要具有掩盖行迹等反侦察能力，布置烟雾弹，学会心理技巧，控制情绪。

　　现今真正的高智商犯罪者，都是某个领域的大师级人物。智商高于常人不说，单单是意志都要远超一般人。

　　乔嘉的不少调查案件，并没有薛沐寒想象的那样波澜壮阔，反倒是平淡如水。上善若水，润物细无声。她总能在对方松懈的时候发出关键的一击，把人拿下。布局的能力不留痕迹，让人意想不到。

　　她没有和凶手面对面的对抗，没有紧张的追捕。就像是自顾自的布置着蜘蛛网一般的大网，放好诱饵，等着凶手自己走进去，凶手越是挣扎，越是想要摆脱，就被困的越紧。

　　可怕的如同蜘蛛一般的女孩。

　　这是薛沐寒梳理文字材料之后的感触，比起乔嘉的方式来说，薛沐寒更喜欢硬碰硬的手段，但是这毕竟是不合时宜的。

　　或许在侦探小说中，和犯罪分子一对一很刺激，吸引人看。但是现实中，生命只有一次，傻子才会在没有任何安排的情况下和犯罪分子面对面的。

　　哪怕是在面对高林的时候，在那个机房之中，也至少有两名特警狙击手瞄准着高林的身体，只要对方有威胁性举动，立刻就会击毙对方。

　　冒失的举动只会损失精英，警方对于各种行动都非常谨慎，除非是难以避免的意外状况，否则都会安排细致到牙齿上。

　　警方承受不起人才的损失。培养一个精英调查员或者是一线调查员，付出的资源是足以让警方肉疼的。任何一个损失，都无法让上层接受。所以不冒险，这是特别调查司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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