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存在希望的城市
刚刚过去的1994年，乌克兰的年度GDP再次暴跌了20%，从1993年的656亿美元下降至525亿美元，距离解体前的827亿美元巅峰，总体跌幅更是达到37%。
唯一好过难兄难弟俄罗斯的，或许就是乌克兰粮食生产的恢复。
依靠欧洲最肥沃的大片黑土地，1994年度，乌克兰全年粮食产量为2700万吨，距离1991年最低谷的1100万吨上涨了145%，不过，这一数据依旧只是勉强超过解体之前最高5200万吨粮食产量的一半。
严重的经济衰退，使得乌克兰国民除了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其他所有生活物资都严重匮乏。整个国家，哪怕是首都基辅都是一片萧条，商店货架空荡纷纷关门，街道车辆行人寥寥无几，旧货市场上摆满了居民家中能够出售的所有物件，书籍、唱片、餐具、相机、钢琴……只是为了在这个隆冬换取一些昂贵的生活物资。
正值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这种萧条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西莉亚·米勒在当地时间1月10日上午离开基辅，沿着苏联时代修建的宽阔国道赶往罗夫诺州，一路上被白雪覆盖的大片城市村庄都是这种凋敝景象，甚至给人一种死寂之感。
作为曾经美国政府直接对抗前苏联的五角大楼公职人员，面对这种场景，西莉亚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悯。
中午时分，抵达罗夫诺州首府里夫尼市，正是一个大好晴天。
相比从基辅开始一路所见的衰败景象，阳光下这座乌克兰西北边州首府的街道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明显多了不少，即使正午时分气温依旧零下，裹在厚厚衣物里的民众脸庞上却没有基辅那种对现状与未来的麻木，反而带着某种可以让人轻易感受到的活力。
这是一座存在希望的城市。
里夫尼之所以能够如此，关键还是金钱的缘故。
1994年初，乌克兰与美俄签署放弃核武器的协议，仅仅只换取了美国官方1.75亿美元的专项基金和1.55亿美元的经济援助，总计3.3亿美元。
相比起来，过去一年，只是维斯特洛体系一家，通过购置军需、供养乌克兰前线军事服务公司团队、向乌克兰进行投资等等举措，累计投入资金就已经不下于两亿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流向了乌克兰西北的这座州府边城。
作为UMFS雇佣军的驻地，维斯特洛体系直接为里夫尼带来了规模达到数千的‘高消费人群’，维斯特洛体系向里夫尼市的大手笔投资，又给这座城市创造了数以万计的工作机会，所有这些，最终促使里夫尼的各行各业都重新焕发生机。
西蒙去年8月份来到这座城市时，因为经济凋敝，物质匮乏，大量居民逃离，里夫尼市的居民人数已经从巅峰时期的29万下跌到22万。
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因为UMFS雇佣军驻扎和维斯特洛体系投资带来的大量工作机会，闻风而动的四边州郡大量民众涌入，里夫尼市的居民人数已经迅速突破了30万。
望着周边的一切，西莉亚意识到，摆脱所有博弈因素不谈，自己此行其实也是在做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有拿掉那些肆无忌惮吸血的蛀虫，这座还存在希望的城市才能更好地发展下去，这里的居民也才能够看到未来。
否则。
西莉亚很清楚自家那位年轻老板的强势个性。
达不到目的，他真会放弃在乌克兰的布局。
如果维斯特洛体系完全撤出，这里的一切，只会像乌克兰其他各处那样重新陷入死寂。
西莉亚一行和来自基辅当局的特派团队穿过市区，直接抵达里夫尼市政府大楼，与提前赶到这边的肯·迪克逊汇合之后，不待大家吃过午餐，事情迅速发动。
前来迎接的罗夫诺州州长尤里·米洛斯拉夫被当场解除职务羁押看管，提前已经与维斯特洛体系有过接触的里夫尼市市长安德烈·斯米尔诺夫接任州长职位，被UMFS总裁克里姆·杰列维扬科家族控制的罗夫诺州警察系统展开行动，按照提前列举的名单抓捕米洛斯拉夫的家人和嫡系。
傍晚时分，这次迅捷的罗夫诺州官场地震就已经落下帷幕。
听到风声又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而难免惶然的里夫尼市市民晚间收看电视时，终于从此前已经被维斯特洛体系收购的电视台看到了相关消息。
望着电视屏幕里从州长米洛斯拉夫家族豪宅内搜查出来的大笔现金财物铺面一整间别墅客厅，普通居民的惶然很快消弭，随即又转为愤怒，总统办公室主任亲自发表了一番基辅当局打击贪腐恢复经济的决心之后，居民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西蒙给西莉亚交代的任务，绝非肃清里夫尼市官场，只是拿掉可能会阻碍维斯特洛体系在这座州郡发展的最大障碍。
杀猴儆鸡。
因此，当天晚上，电视台对州长下台进行专题报道时，西莉亚和迪克逊亲自在里夫尼市一座酒店内举办了一次派对。
主要是安抚人心。
面对维斯特洛体系的雷霆手段，如同惊弓之鸟的罗夫诺州政府体系在西莉亚一番亲自表态后，同样安定下来，不需要再有任何明确表示，所有人心中都形成了一个观念，维斯特洛体系在这座州郡拥有绝对的绿灯权，不能招惹。
结合与自家老板沟通时的某些言语，西莉亚也明白西蒙如此安排的另外一重意思。
维斯特洛体系需要这座州郡获得绝对的权威，却不会对其他外来投资者进行保护，罗夫诺州官场只要不招惹维斯特洛体系，其他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从现在的迹象来看，里夫尼市有望成为乌克兰西北的经济中心，再加上距离欧洲其他国家很近，以后肯定会吸引更多投资者前来。
然后，那些人就会发现，这里的投资环境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美好。
唯有维斯特洛体系可以畅通无阻。
相应的，这座州郡也会对维斯特洛体系更加依赖。
拿掉州长和一些嫡系，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砍下政府层面伸向维斯特洛体系那只最大手掌杀猴儆鸡之后，还有维斯特洛体系在罗夫诺州自身势力的清洗。
1月11日，清晨。
里夫尼市城西，一处有着单独院落的民居内，这里是去年年底刚刚搬来里夫尼市的贝索诺斯科夫一家。
伊芙·贝索诺斯科娃陪同两个女孩在去年圣诞节前返回，本来就想让父母从基辅搬到这边，提前预支了一笔薪水之后，伊芙向父母声称是这次在外出差的奖励，和家人一番商议，购置了这处距离UMFS家属社区不远的房产，一家人在圣诞节之后全都搬了过来。
主要还是因为里夫尼市能有很多的工作机会。
新年之后，父亲和哥哥都顺利进入了奥尔德克公司旗下的工厂，脸皮其实很薄的伊芙为此主动给谢尔盖·科莫罗夫打了一个感谢电话，寻找工作时丝毫没有依仗自己与某个男人关系的念头，因此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
伊芙不知道，她的另外一重身份在确认之后就已经被通报给里夫尼这边，她自己也成为城南别墅安保服务团队的负责人，返回之后还额外配了一辆汽车和一台手机，这些在里夫尼市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城南别墅的六个女孩都没有自己的车子和手机。
因为是工作日，贝索诺斯科夫一家都起得很早。
伊芙在城南别墅里拥有自己的房间，在那附近还有另外一处公寓，不过，不值班时，她还是更喜欢回家来住。
八点钟不到，一家人就坐在了餐桌前。
帮助迷迷糊糊被喊起来的小妹柳德米拉盛了一碗饭，还体贴地帮她把餐具摆好，伊芙安静听着父母讨论哥哥的婚事，心里很是满足。
哥哥弗拉基米尔在基辅时就有一个很稳定的女朋友，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工作，女方家庭始终不同意两人结婚，现在事情总算有了转机，女孩近期也会从基辅搬来里夫尼，两人打算三月份结婚。
伊芙私下里还悄悄和父亲商议，自己手里的一些钱还可以为哥哥购置一套房产，却被拒绝，父亲认为儿子能够找到工作就已经足够幸运，剩下的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
早餐之后，父亲和哥哥首先出门，骑车赶往郊外的建材工厂，庭院里停着一辆进口的黑色奔驰轿车，父兄都没有让伊芙送自己的意思，主要是父亲怕弄脏车子，亚历山大·贝索诺斯科夫寥寥几次乘坐这辆汽车前都要特意更换衣服鞋子。
小妹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父兄离开后，柳德米拉就拉着姐姐要她开车送自己去学校。
16岁的柳德米拉两年前就已经辍学，伊芙也清楚妹妹的学习成绩不好，还喜欢疯玩。
不过，来到里夫尼，全家人还是一致通过送妹妹重新去上学的提议。
贝索诺斯科夫家族的成员个子都很高，16岁的柳德米拉虽然不及姐姐，个子也已经达到182CM，只是身材纤瘦，丝毫没有姐姐身上的那种英气，脸蛋却更漂亮一些。因为身高缘故，柳德米拉很抗拒去上学，因为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已经非常成熟的女孩丝毫不想和那些小屁孩们一起待在教室里。
无奈抵不过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一致决定。
柳德米拉希望成为一名模特，一年前受到一位不靠谱模特经纪人的蛊惑，差点离家出走跑去波兰，还好被父亲在车站拦住，此后家里就对女孩看得很严。
看着赖在副驾驶上的妹妹，辞别了专职做家庭主妇的母亲，伊芙开车离开自家院子。
妹妹就读的学校正是西蒙投资建造的UMFS家属子弟学校，1月9日正式开学，只面向UMFS家属子弟，提供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全套教育，熟悉这所学校内幕的人都知道，这座学校的‘师资力量’，甚至可以用震撼来形容，只是从乌克兰各地搜罗而来曾经拥有大学教授头衔的教师就超过一百名。
无论是任何国家地区，只要稍微有些眼光的父母都不会不重视子女的教育。
因此，包括很多政府官员都想方设法把子女送进这座学校。
虽然大部分都是嫡系子弟，但这座私立学校的教育风格却一点都不放任，反而非常严格，未来凡是初中以上学生，预计每年都会进行一次长达一个月军训，没有人会因为父母的职务有所优待，学校还设定了严格的考核与奖学金制度，完全只以学习成绩作为标准，对于违反学校纪律的学生也毫不姑息。
奔驰轿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校园附近。
伊芙没有直接把车子开到校门口。
不过，看着路过学生对这辆轿车行注目礼，柳德米拉依旧非常享受，假装整理书包地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笑嘻嘻地转向伊芙：“姐姐，给我一点钱好吗？”
伊芙看了看妹妹，眼神里带着一些宠溺，却没有掏钱包：“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柳德米拉张口就来：“我一个同学今天生日呢，大家晚上去她家里参加派对，我肯定要买一份生日礼物，不是吗？”
伊芙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却很希望妹妹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即使觉得她可能是说谎，还是犹豫了一下就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
伊芙的挎包很普通，钱包却是上次旅行时叶卡捷琳娜和娜塔莉亚两个女孩送她的礼物，没有多想就收了下来。
柳德米拉看到姐姐从挎包里掏出带有双C标志的香奈儿钱包，眸子里立刻亮起了小星星，裹在羽绒服里依旧纤细修长的身子直接探了过来，小手扒着伊芙手臂：“姐姐，这只钱包给我好不好？”
伊芙疑惑：“嗯？”
柳德米拉见自己姐姐如此表情，大概明白过来，眸子转了转，立刻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空空的钱包：“姐姐，我和你换。”
见妹妹把钱包递过来，伊芙没有多想，只是把自己钱包里的证件和钞票拿出来，装进了妹妹递过来的普通钱包里，把那只粉色的香奈儿交给对方。
“还有钱，钱。”
柳德米拉拿过钱包，攥在手里摸啊摸，随即又想起，连忙再次探手过来。
伊芙钱包里的钞票并不多，几张金额很大的乌克兰格里夫纳，以及大概一百多美元零钞。
现在的里夫尼，因为UFMS雇佣军薪水直接用美元结算的缘故，美元要比格里夫纳通用很多，大家也都不喜欢一直在贬值的本土货币，因此用美元购物甚至还有各种优惠。
柳德米拉眼睛很尖，三两下把姐姐手中的美钞全部搜罗走，格里夫纳一分没动，假装可爱地嘻嘻笑着就要推门下车，却被伊芙一把捞住。
看着小猫护食一样把那只钱包抱在胸前的妹妹，伊芙当然没有争夺的意思，只是把柳德米拉头上毛茸茸的白色皮帽拿下，换上自己的针织帽子，细声交代道：“你是去上学呢，以后不要戴这种帽子。还有，钱不许乱花。”
柳德米拉连连点着脑袋，乖宝宝一样，待姐姐放开自己，迅速下车，最后朝伊芙挥了挥手，向学校大门方向跑去。
伊芙一直看着妹妹进入学校大门，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刚刚掉头打算去城南别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重新停车，拿过手机接起，听那边急切地说了几句，伊芙交待一番，迅速挂了电话，匆匆发动车子一路远去。
抵达城南别墅，这边的两拨人正在别墅门口对峙。
值班的女保镖见伊芙车子赶来，立刻走了过来，指了指站在别墅大门口的一些男女：“就是他们，他们要带走安妮卡三个。”
两人正说着，又一辆与伊芙同款的黑色奔驰抵达。
这次下车的是西莉亚·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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