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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章 释怀


  这伙黑衣人来路不明,沈蝶舞却处变不惊,那个扮卓文君的女角儿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班、班主,土匪啊!”

  沈蝶舞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曲《凤求凰》手到心到,面上的表情非常沉醉。

  那伙黑衣人开始搜刮,谁都知道能来这种像样的戏园子看戏的,都不是贫苦之人,且人多密集,来这里打劫,事半功倍。

  戏迷们为了保命,都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交了出去,独独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员外老爷,守财,只交出了一点点,剩下的银子刚想偷着往帽子里藏,不料给一黑衣人发现了,那人立即把刀横在他脖子上,那员外老爷吓得高呼:“救命!”

  这时候都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谁管他,就在那黑衣人举起刀准备砍了他的脑袋的时候,沈蝶舞一声断喝:“住手!”

  唱戏的,嗓子都是接过特殊训练的,她这一声喊声入云霄震动四座,那黑衣人回头望台上看,见是个上了妆的戏子,轻蔑的哼了声:“你不叫,我都忘了,大家都把值钱的物事交出来了,你呢?”

  那扮卓文君的女戏子听了此言,赶紧把手腕处的手镯摘下了,又扯耳环,最后还把所有头面都卸下,然后一起放在戏台边缘,怯怯道:“这些都给你,不要伤害我们班主。”

  沈蝶舞往戏台正中一站,双手负后,她生来几分男儿相,这一扮上,更是器宇轩昂,指着那些黑衣人道:“光天化日,你们竟然敢闯到戏园子里来打劫,赶紧给我住手。”

  那些的玉贞心里哀叹,光有胆色不成啊,关键你沈老板没有曹天霸的功夫,所以,等下只怕要有麻烦了。

  不幸给她猜中,那土匪一脚踹翻了守财的那个员外老爷,直奔戏台而去。

  玉贞一阵紧张,并快速的想着法子。

  沈蝶舞倒没害怕的样子,原地站着,还想据理力争,那土匪的刀已经砍了过来,索性沈蝶舞不会武功但戏功了得,从小练出来的,她见对方的刀迎面劈来,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

  那土匪愣了,随即哼哼一笑:“臭戏子,我看你能躲过我几刀。”

  继续砍继续砍继续砍……不知砍了多少刀,沈蝶舞身子柔软,犹如一只灵猴,左闪右躲,最后至墙壁处了,无处可躲,待对方的刀又砍来,她突然一纵而起,竟然踩着那土匪的脑袋飞了过去,落在戏台下,没站立稳当,就地一滚,人,安然无恙。

  玉贞目瞪口呆,了得啊!

  可是,其他土匪见这里打了起来,自己的人还没占到便宜,于是齐齐奔向沈蝶舞,最后把她团团围住。

  沈蝶舞,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玉贞急的手心冒汗,阮氏吓得哆哆嗦嗦。

  一土匪率先而出,没砍到沈蝶舞,把她头上的帽子刮掉了,众土匪顿时乐了,额发浓密,原来是个娘们。

  土匪头目一声呼喝:“兄弟们,带回去给大哥我做压寨夫人!”

  众匪纷纷响应:“好咧!”

  一圈人齐齐而上,沈蝶舞这回也着急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无处可逃。

  这时,玉贞再也容不得多想,高喊:“住手!”

  这一声先把阮氏吓了一跳,一拉她:“傻孩子,你喊啥?”

  玉贞道:“娘你在这里等着。”

  她自己走出包厢,走向那些土匪。

  众匪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比这戏子不知漂亮多少倍,一起向头目讨好:“大哥,这个做压寨夫人最合适。”

  那头目心满意足的点头,随即吩咐:“还愣住干啥,抓人啊。”

  众匪跑向玉贞。

  包厢里看着的阮氏急了,脑袋嗡的一声之后,天塌地陷都不怕,直接冲出来护在女儿面前:“我看谁敢动,我女儿是山东巡抚曹天霸的夫人!”

  这一声,管用,众匪一起来个急刹,纷纷回头看头目:“大哥,不妙啊,这娘们是曹天霸的女人。”

  其实众匪怕的不是曹天霸为巡抚大人,而是怕曹天霸的脾气,想当初曹天霸做土匪时,他们都给曹天霸收拾过,后来曹天霸下山从良,没有竞争对手,他们才重操旧业,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怕招惹到曹天霸,最后曹天霸去了山东,这些土匪原地复活似的,开始打家劫舍,新任协领早得到禀报,剿匪是个苦差事,所幸这些土匪还没惹出大麻烦,朝廷也不知道,新任协领就睁只眼闭只眼,各处的土匪们,于是越来越猖獗,才有了今天闯入沈家班打劫一事。

  那头目也害怕曹天霸,不过面对如此美人,是个男人都要色胆包天,他就道:“曹天霸远在山东呢,也说不定早给倭寇海盗打死了,别怕,把这娘们带走。”

  阮氏见提曹天霸不管用,也就无计可施了。

  玉贞一推母亲,走到那些土匪面前,镇定自若的问:“你们那伙的?张疤瘌眼?刘大棒槌?还是滚地龙的?”

  这几个人,都是曹家堡附近几股土匪头目的名号,玉贞没见过人,但听过名,做生意的,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土匪们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像是江湖上混的,就老实道:“我们是皮五的人。”

  这时,那头目,便是皮五走了过来,啪的一拍胸脯:“我就是皮五,江湖人称五爷是也。”

  江湖上他没什么名气,也没谁管他叫五爷,这都是自封的。

  玉贞道:“我管你皮五皮六的,你们敢在曹天霸的地盘打劫,你不怕等他回来把你们血洗你们的老窝?”

  皮五当然怕,可是,骑虎难下,兄弟们都看着呢,这个时候服软,自己的威严何在,于是道:“曹天霸去山东当巡抚了,曹家堡已经不是他的地盘。”

  玉贞笑了:“阁下忘了,曹天霸是曹家堡人,而他的家人现在也都在曹家堡呢,他当在占山为王的时候都扬言不会动曹家堡一草一木,他现在做了大官,那么胆敢动曹家堡的人,我可以修书一封给他,他日行八百的回来杀了你们,信不信?”

  以这些人对曹天霸的了解,信,太信了,可是皮五脸上挂不住没面子,未免恼火,正待发作,门口望风的那个土匪突然喊道:“不好了,官兵来了!”

  众匪一听,扭头就怕,他们贪财,他们更惜命。

  玉贞心中一阵欢喜,不经意的望向门口,刚好门口那守门的土匪也看向她,四目交投,玉贞一愣,这人的眼睛,恁地熟悉!

  土匪撤了,看戏的人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那守财的员外老爷,竟然吓昏了,玉贞过去恰了下他的人中穴,他才苏醒过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告饶:“别杀我别杀我!”

  旁边围观的人道:“行了,土匪都跑了。”

  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然而,戏是无法唱了,大家都不敢在此多停留,就怕那些土匪重新杀回来,于是纷纷离去。

  沈蝶舞很是抱歉,拱手向众人:“改天各位再来看沈某的戏,免费。”

  众人没有一个回应,生怕是她得罪了皮五等土匪,否则为何来戏园子打劫呢,所以以后谁还敢来听她唱戏,见大家毫无反应,她苦笑下,世态炎凉啊。

  玉贞过去安慰:“沈老板唱的好,功夫更是了得,以后大家还会来的。”

  对于这番好意,沈蝶舞并不领情,看了眼玉贞,淡淡道:“多谢。”

  这个多谢,是针对玉贞说的这句话,忽然想起方才玉贞在千钧一发之际喝住了土匪,这才救了她一命,于是又道:“多谢救命。”

  玉贞微微一笑:“沈老板是我家大人的朋友,关键时刻,我理当如此。”

  还以为自己这么豁达,不在乎她和曹天霸交朋友,她会非常高兴呢,谁知沈蝶舞神情仍旧淡淡的:“我只不过区区一下子,安敢同巡抚大人做朋友,夫人抬举了,我后面还有事,夫人慢走。”

  说完慢走,自己腾腾的走了。

  阮氏看着她的背影,气鼓鼓道:“终究是个唱戏的,无情无义,你救了她,她却对你这样冷言冷语。”

  玉贞望着那倔强的背影,笑了笑:“她是这样的,有个性。”

  阮氏不屑的哼了声,然后道:“咱们也快走吧,方才可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敢来看戏了,还是老实待在家里的好。”

  把母亲送回家,玉贞也回了自己家,前前后后都在琢磨那双熟悉的眼睛,想啊想,终于想了起来,此人好像石固山!

  石固山,太平军头目,玉贞去京城的时候遭遇过他,他想刺杀乔广元,抓了玉贞做人质,后来曹天霸救了玉贞,但玉贞阻止曹天霸杀石固山。

  所以,玉贞猜测,在沈家班时石固山突然喊官兵来了,肯定是个谎言,因为官兵在自己走之前一直没露头,难道石固山是为了救我?可石固山怎么会加入土匪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呢,阮致武来了,是玉宛带着来的,因阮致武常来,又是玉贞的表弟,还兼个玉贞保镖的名头,所以玉贞准许他自由出入后宅,其实也是对其人品的一种信任和肯定。

  见了玉贞,玉宛先是急匆匆的问:“我听二娘说你们在沈家班遭遇土匪了,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玉宛是乔家人,仍旧住在乔家,只不过每天来玉贞这里帮忙。

  玉贞道:“还好。”

  玉宛瞥了眼阮致武:“你不是四妹的保镖吗,关键时刻为何不在?”

  阮致武也是一脸懊恼:“今天我家里有点事,跟玉贞打过招呼的。”

  玉宛很是不悦:“什么事竟然连自己的职责都不顾了?”

  阮致武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有媒人登门提亲,我娘让我在家商量下。”

  话音一落,就见玉宛先是愣了下,随即那脸就刷的凉了,方才生气不过是赌气,未必是真生气,现在却是从心里往外的气,动动嘴角,笑得很假:“呦,二少爷要成亲了,大好事啊,我这里先恭喜了。”

  阮致武道:“我又没答应,你恭喜个啥。”

  玉宛继续阴阳怪气:“为何不答应呢,二少爷也是老大不小了,刚好阮家是多事之秋,办一次喜事,冲冲晦气,多好。”

  阮致武耷拉着脑袋,叹了声:“我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怎么能够成亲,一旦我爹给人害了,我这个时候办喜事,是大不孝。”

  提及阮福财,玉宛也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心里有气也不敢再乱说话。

  玉贞旁观了半天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知道玉宛喜欢阮致武,又不敢明确表示,玉贞道:“致武,舅舅的事,你们报官了吗?”

  阮致武气吼吼的:“报了,可衙门的人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根本指望不上衙门。”

  玉贞想了想:“既然如此,为何不自己查呢?”

  阮致武看着她:“除非是你帮忙,否则我和我大哥已经尽心竭力了,什么都没查到。”

  玉贞怔了下:“我?我又不懂查案。”

  阮致武目光殷切:“可你聪明,你能做成这么大的买卖,查案也一定不在话下。”

  玉贞摇手推辞:“不成不成,一个人命案子,叫我一个做生意的人去查,还是个女人,实在不行。”

  她极力推辞,阮致武道:“你是还恨着我爹和我大哥对么?”

  玉贞又怔住,没言语,算是默认。

  阮致武沉沉的叹了声:“我也知道是我大哥和我爹不对,你看他们两个,一个刚从大牢出来,另个,差不多是死了,还死无葬身之地,要多惨有多惨,你没必要记恨一个死人。”

  说完,眼巴巴等着玉贞的回应。

  玉贞心绪纷乱,端了茶喝,因为心不在焉,竟然把茶水上漂浮的茶叶喝进了口中,咽不下,只好转身吐在痰盂里,然后继续喝茶,虽然阮致文已经遭受了牢狱之苦,而阮福财可能已经没命了,曹荣安更是早就两腿一瞪见了阎王,她就是忘不掉那些事,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记仇,还是因为无法忘怀父亲临终之时那含恨的眼睛。

  良久,玉贞低低的呼出一口气,像是把什么释怀了,终于开口道:“你成日的胡说八道,舅舅也想是犯了癔症走丢了,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说给人害就给人害呢,我觉着,想查舅舅的事,必须从根上查,从他失踪的那天查。”

  一听这话,阮致武高兴的差点欢呼:“玉贞,不不,表姐,你肯帮我?”

  玉贞不置可否,只道:“现在你告诉我,舅舅失踪的那天,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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