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崇明岛

　　外出机动作战的五艘主力船同周彩霞张忠等人负责的四五千人规模的“老营”队伍完全汇合后，大小百余艘船只重新起航，向着下游的方向缓缓行去。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在江北岸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北明陆水师的注视下进行的。

　　“要不要差人同江北的明军联络一下？我想，经历了这一仗，他们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歹心了。”赵管家提议道。张小磊对于这种提议当然是拒绝的态度。实际上经历了当初东南大周政权某些不讲信义的行动之后，张小磊并不对这种非己政权有任何信任，至少此时的北明并没有拿出能够说服自己的“诚意”，虽然自己有意从北明那里要一笔好处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备不需，但过于主动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很多船是临时征集以弥补不足的，同时也因为保密的要求并不是所有的船都安装有人力螺旋桨，张小磊就下令直接以绳索连上和拖动一些中小船只，整个船队在并不怎么费力的情况下也如同五队赛船一般的队伍一样飞速的向下游航行而去。

　　随着船队飞快的行驶，江面也越来越宽阔，甚至在比较靠中央的时候两岸的岸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似乎如同驶入了大海一般。这就同张小磊的对于长三角的印象有些不符了。

　　生怕船队误入大海的张小磊尽量让船队在接近南岸的方向上行驶，才发现自己所率领的船队仅仅不过经过半天左右的航行就接近了松江一带，也确定了传说中的“上海县”所在的位置。此时的“上海”仅仅是个松江府附近不到两千户人口刚刚由镇升为县并不算太久的小地方，可是周边不少地方却算不上荒芜，也可以说的上人烟还算稠密没有多少闲田的地方了。

　　“听说那松江府也是如同苏州一带的不少富饶地方，想来这一次队伍又能获得不少的田地和财富了。。。”旗船的船舷边，一名跟随张小磊很久的亲信家丁看着南岸的良田也感觉到有些兴奋。“形势研讨会”在大战之后并不是没有开过。很多人也都明白，在经历了几场具有震慑性的胜仗之后又面临北明的直接压力，想来应天官府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余力再来找麻烦了。

　　听到这样的议论，张小磊却有些担心起来。在掌握了绝对的武力和权力之后，就连张小磊自己潜意识里似乎有些冲动，如果自己在岸边赶人圈地甚至直接吃大户“殖民”的后果是什么？手下侵吞周边和扩张自己的利益就有可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更别说在陆上面对对手有可能的突袭还有各种自己随便想就能想出来的阴谋诡计，什么精锐裹挟在难民之中或者趁风灾水患什么的，又或者暗中拉拢渗透等等，那还真有点儿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感觉。对手下讲出自己的顾虑，当然重点也是后者：“原本的打算，是觉得在这松江富饶一带的地方开辟一处落脚之地比较好。但现在回想去过去的一些经验，我却不这样想了。回想一下：上一次在陆地上面对朝廷数万到十万大军、虽然取胜却有多么险象环生？尤其是对手有专门准备的时候？如果那上万精锐准备了更多也更坚固的滚石盾、放烟车，还趁着黑夜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前来偷袭，处境会有多危险？相反，之前的这一仗却证明了在水面上机动优势带来的意义是有多么巨大。我以前认为我们的火炮在陆地上会有比水面上更高的效能，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敌人也学会了我们的一些窍门，也拥有一些能够快速航行的大船。这当然也会带来一些危险，可是在宽阔的水面上我们至少可以白天的时候在几十里外就提早发现逼近过来的敌船，在夜晚，要封锁一个大岛也绝非易事。。。”

　　张诚张勇等人其实都了解张小磊的性格，而且回想起刚刚过去并不算太远的两场战斗其实也都深有感触。赵管家甚至猜测出了张小磊的打算，只是不打算显得自己很能所以没有点破罢了。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张小磊差人携带着一些银钱分头去岸上打听崇明岛的大致位置，很快就确定了崇明岛的大致方向还有其他一些基本情况。

　　沿江的冲击平原除了少数盐碱地多数还算适宜人类居住，因此早在唐代崇明岛刚刚形成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居住了。只是后来这里时常受到海盗水匪的袭扰，没有多少正常人家愿意上岛居住了。按照了解到的情况，整个崇明岛大概只有五百多户人家两千左右的居民。这些人大多是大概五百人左右水师指挥的家属。同只能吃空饷的地面不少军官不同，这个位置还算重要也有缉私捕盗需求的崇明指挥因为经常跟一些水匪海盗有过利益冲突，从战备状况到船只兵器配属都还算可以，甚至说的上是大周境内的精锐了。

　　只是这些人明显有点儿不太了解情况，见到张小磊所率领的众多连风帆都没有的内河船只逼近过来，甚至有了以少胜多建功立业的打算。竟然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主动出击，凭仗着四艘五百料左右带着撞角的海上大船直冲过来。其后果也是不出所料的了，战事并没有像这些人所期望的那样利用带有风帆的海船航速逼近到近距离之后直接用火砖或撞角轻易以少胜多取得胜利。在大概一百五十步左右距离上的张小磊所率领的五艘主力战船进行的两轮开炮打出的三十多发实心弹带来的横飞的木屑与弹丸震慑住了，短短不过五分钟内的几百发炮弹的轰击之下让很多船上没有伤亡的军兵们都不得不其船而逃。

　　张小磊并不打算在岸上费事，因此还是最终放过了一艘大船的逃亡，同时命令炮手向岛上大致的方向开炮漫射，不要求太大的精度，只求能够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让这崇明岛上本就不算太多的人尽可能的主动让位弃岛而逃。如果实在不愿意逃的，自己当然也有办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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