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围墙之外
幼时深刻的记忆在经过时间的酝酿之后，往往会精炼成本能一般的反应。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与犹豫，海克斯带着众人穿行在复杂的街道。跟在她身后的弗莱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身前的贵族小姐即便在黑暗之中也能轻易看清这片区域的全貌。
“就是这里了！”海克斯的脚步突然停下，她指着围墙角落里一个漆黑的位置说道：“那个废弃排水口就在这里……如果能过去的话……”
“小白脸，看你的了！”约翰轻轻拧亮了煤气灯，小心地把里面的火焰调到最小，“记得动作快一点，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如果你能够闭嘴的话……”看着约翰一脸坏笑的样子，弗莱一把接过煤气灯走向墙角，“现在你们最好开始祈祷，虽然不一定有用……”
一个破损了的排水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露了出来。在盛夏的季节，积累在洞口的淤泥之中窜出了高高低低的野草，几乎将整个洞口遮掩了起来。如果不是海克斯提醒，弗莱几乎就将它忽略了过去。
“你那时候的体型还真是小啊……”不顾长久没人清理而积攒下的恶臭，弗莱蹲下扒开了野草，仔细看了眼洞口之后回头看向海克斯，“看不清后面是什么情况，你确定是通往那座山的路么？”
“体型小怎么了！”感受到弗莱的目光，海克斯下意识将双臂交叉圈在胸前，“还有，不要质疑我的记忆力！”
“呃……我不是……算了……”看到海克斯竖起眉毛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弗莱缩了缩脖子快速转过头去，“老车夫！过来帮我一下！”
“帮你调戏雇主？”汉克一脸贱笑地走了过去，冲着弗莱挤了挤眼睛，“这种事情你自己做就行了……我还等着那些委托金呢……”
“该死……闭嘴！”弗莱手一抖差点把煤气灯砸碎，他干脆不在接话，拿出炭笔在洞口的周围画了几个点，“在这些地方打几个洞塞炸药，等等给你份量！”
“约翰先生……他们这样行么？”看着两人开始忙碌，苏利悄悄凑到约翰的身边轻声问道：“这可是城墙，想要炸开一个能够过人的通道除非动用重炮才行……就这么点炸药……”
“放心吧……论开洞，我还没见过比他俩更厉害的。”约翰无聊地靠在墙上，手里捏着一根卷烟不断在鼻子下摩擦着，“汉克的人生中有一半的时间在和怎么不被炸药炸开一个洞作斗争，至于弗莱……那是家族传承，值得信赖……”
“家族传承……”苏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弗莱忙碌的背影，“他家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主要是在地上开门，顺便研究一些关于神秘学的秘辛……”约翰拍了拍苏利的肩膀，一用力站直了身子，“这话题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吧……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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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而微弱的爆炸声淹没在了愈发激烈的枪炮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迈过面前这个勉强可以让成人通过的洞口，苏利还在暗自感叹着弗莱对于开洞这件事上的惊人技艺。不过是几个角度不同的深孔加上总计还比不上一颗钢壳炸弹份量的炸药，这几百年间都没有陷落的城墙上便多出了一个通道。
看着刚刚似乎只不过做了件无所谓的小事，正在掸去身上灰尘的弗莱，苏利不由为之前的决定而感到庆幸。要知道当初他还想动用家族里的人员寻找卢克，现在看来，若不是最后听从了海克斯的建议，这一路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看来海克斯的记忆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运气不错。”弗莱拿出笔记，就着昏暗的煤气灯光比对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声音明显轻快了很多，“从这里往右边走，最多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地方了。”
“关于运气……我有点不一样的意见。”走在最前面的的约翰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左侧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看来也有人找到过来的方法了，看来阿尔卡多皇城的围墙是到要大修的时候了……”
“该死……这些野蛮的家伙……”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城墙已经被炮火炸出了缺口，弗莱忍不住咒骂了一句，“那些「死亡结社」的家伙都在干些什么？都被人用炮弹炸了居然还不反击！”
“换你你也没办法……”约翰带头转向右侧走去，“抓紧时间吧，我可不想和那些性急的家伙遇到……”
因为没有人通行，围墙外的山上并没有人工开凿的道路。众人只得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崎岖的山体上艰难前进，时不时还需要劈开过于茂密的植被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约翰依旧走在最前面，之前从阿尔卡多士兵手里捡来的制式长剑此时被当做了开路用的柴刀。虽然这并不是为了开路而设计的工具，但是在约翰精巧的控制之下，它还是很好地完成了它的任务。
“小白脸……看看还需要走多远……”有些烦躁地挥开正在面前盘旋的蚊虫，约翰停下脚步问道：“再往后越来越难走了，你确定会在这个地方？”
“应该……没多少距离了。”正扶着海克斯行进的弗莱差点撞到约翰的背上，他喘了口气，抬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往前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应该就在那片凸起的山崖下面。”
“呼……终于要到了么……”使劲抓了抓颈后隆起的大包，苏利急不可耐地向前走去，“我发誓我再也不来这种该死的地方了！光是这里的虫子就足够抵挡任何一支军队！”
“停下！”
汉克一把拉住正要迈步的苏利，手中刀光一闪，原本插在腰间的短刀擦着苏利的脸颊飞了出去。
剁！
咒骂还没来得及冲出口，苏利便看到短刀深深地扎在了他身边的树干上。而树干与刀刃之间，一直怪异的虫子正在拼命挣扎。
“看来我们是走对了方向。”
弗莱走了过来，凑近那只突然停止了挣扎的虫子，看着它头上的一对复眼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刻耳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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