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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土法治阑尾


  说话间,一行人被引领到了荀崧寝屋,屋子足有十余丈大小,谢尚、袁耽、葛慧娘与萧巧娘驻足于外间,葛洪夫妇与杨彦被请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一名身着宽袍的五十多岁老者缩在床上,双手捂着右下腹,一声接一声的痛呼着。

  床头站着一名年方十八的女子,身着胡服,足蹬小蛮靴,眉目如画,身形高挑,曲线玲珑,却是英姿盎然,浑身都勃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亲近的冷冽之意。

  这分明是荀灌,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女性,杨彦不由看了过去。

  荀灌有所感应,目如利刃,瞪向杨彦,秀眉一拧,隐含不悦之色。

  杨彦赶忙收回目光,显然,荀灌就不是个都好相与的女人,难怪十八岁了都没嫁出去,以建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家郎君,恐怕一眼就能被瞪的心惊胆战,还谈何婚娶?

  床边另有两名青衣医官,其中一人看到葛洪,连忙道:“稚川先生,荀公早起便腹痛难忍,卧床哀嚎至今,我等才薄识浅,实在不知以何法诊治,请稚川先生快来看看。“

  葛洪与鲍姑相视一眼,快步至床前,杨彦留在原地。

  鲍姑以一手针法闻名当世,也是知名的医生。

  ”有劳贤伉俪了!“

  荀灌施礼退开。

  葛洪略一点头,拿起荀崧的手,搭上腕脉,渐渐地,眉心越拧越紧。

  “葛郎,可有问题?”

  鲍姑不由问道。

  葛郎迟疑道:“荀公理该是热毒内聚,淤结肠中,但是……再往下细诊似是难以确证,潜光,你来看看。“

  潜光是鲍姑的名字,当下接过荀崧的手腕,渐渐地,她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明显是遇上了与葛洪同样的麻烦。

  这其实不能说葛洪与鲍姑的医术差,主要是腹痛的原因千奇百怪,古人受限于见知,难以有效诊断,只能按照阴阳五行学说大概开个方子,治好了,是走运,治不好也很正常。

  毕竟中医是经验医学,纯靠搭脉诊断几近于凤毛麟角,绝大多数都是依据即定病例结合搭脉来推断,而且中医治急症是有些吃力的,如果没有长期的行医经历与系统性的经验,几乎就是束手无策。

  “哎哟~~”

  荀崧虚弱的痛呼道:“稚川先生,老夫是否病入膏荒?若果是如此,烦请实情告之,老夫也好及早安排后事。“

  ”阿翁~~“

  荀灌焦急的唤道。

  “这个……”

  葛洪夫妻俩却是陷入了为难当中,做医生的,最怕诊不出病因,胡乱开药是能吃死人的,而且穷病和富病的差别很大,俩口子长期扎根于民间,诊的病多以穷病为主,荀崧则是富贵之家,对于富病,他们并不了解。

  鲍姑试着道:“要不妾先给荀公扎几针,看看能否止了痛。“

  葛洪却是看向了杨彦,招呼道:”贤侄,你可能看出荀公病症?“

  数道目光射向了杨彦,充满着怀疑之色。

  不过那两个医官并未多说,主要是当时的医生地位很低,在先秦时代,医生是国家的统治阶级,《国语·晋语八》曾言:上医医国,其次医疾,固医官也。

  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医者将治理国家作为职责,位同于官员。

  但随着士大夫阶层的崛起,医生却未能成为其中一员,反而降为百工之一,社会地位一落千丈,沦为贤君子所不齿的贱工。

  太医只列于朝庭的方技官,地位低下,正史记载绝少,往往只在百官志或者方技列传里略有提及,如张仲景开辨证论治先河,撰《伤寒杂病论》,被尊为医圣却不见于正史。

  再如华陀曾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颇自悔。

  因为社会地位地下,太医们不说诊治略有差池,就是应对稍有不慎都可能获罪,同时历代帝后驾崩,除非遗诏中有不须加罪之语,否则无论太医诊治是否有过,均被处置是一种惯例。

  所以太医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使,如果有可能的话,没有医生愿意当太医,如影视剧中太医之间勾心斗角,争宠夺利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这两人也只是对杨彦的年龄有所惊讶。

  鲍姑从旁道:“彦之小郎君时常于街边为人切脉诊病,颇有口碑,不妨让彦之瞧瞧。”

  “有劳了!”

  荀灌收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拱了拱手。

  “不敢!”

  杨彦回了一礼,便上前给荀崧搭脉,渐渐地,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关键就是腹痛的原因太多,仅靠中医理论说不清楚,如荀崧这种情况,放现代做个B超,肚子的问题一清二楚,可这显然不可能。

  杨彦又看向了荀崧捂着的右下腹,这里是阑尾的位置,虽说老年人不大可能得阑尾炎,但不是绝对,于是伸手在荀崧的阑尾位置按了按,心里大概有了数之后,便问道:“荀公,右脚能否伸直?”

  “老夫试试!”

  荀崧一手捂着腹,勉强撑起半个身体,伸直右足。

  “哎唷!“

  却是一声痛呼,腿刚伸到一半,整个人都趴倒在了床上。

  ”你让家君做了什么?“

  荀灌立时怒目瞪向杨彦。

  杨彦淡淡道:”荀家娘子匆忙,杨某只为确证荀公病症,如今看来,当是肠痈,此病不难治。”

  “肠痈?“

  葛洪与鲍姑相互看了看,葛洪问道:”后汉张机《金匮要略》曾有提及肠痈,贤侄能否确证?“、

  杨彦点点头道:“可以确证,现在就能开方。”

  说完,,便走向案头,提笔书写。

  实际上,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彦接触到的医学方面的案例,千百倍于葛洪鲍姑夫妇,又得益于他死过一次,以前忘记的知识全部记起来了,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笃定。

  肠痈便是阑尾炎,最好的办法是开一刀,但是不说手头没有开刀的条件,就是荀崧的身体也抗不住这一刀,只能用土法医治。

  杨彦开的方子只有两昧药材,一味巴豆,一味朱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是葛洪和鲍姑,在民间用土法给人治病,都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的方子,荀灌更是眼神一厉,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鲍姑问道:“彦之,这方子可有什么说法?”

  杨彦微微一笑:“此方不须口服,将巴豆与朱砂同等份量研碎,贴于患处,一个时辰可缓解病痛,在十二到十八个时辰之内,贴处皮肤将发红或起小水泡,此为药效起了作用,再每日更换一次,连贴七日,或可痊愈。“

  ”哎唷~~“

  荀崧躺床上叫苦道:”就依小郎君所言,灌娘,着人准备。”

  荀灌也松了口气,内服或许会有危险,但如这类外敷的药材就算无效,也无非是浪费了一个时辰而己,于是向外吩咐了几句,两名带刀侍婢快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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