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灵儿
陈平乐只觉得心中有燃烧的火焰，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掉眼前的道士！！
只听见“砰！”的破碎声，他的身体瞬间打破禁锢，他猛地冲到道士身前，将自己的手插入那只猩红的竖瞳中，使劲搅动！
道士望着眼前的陈平乐，不敢置信：“你...你...”
他话还未说完，伴随着阵阵骨折断裂、破碎的声音，他胸前的竖瞳连着肋骨被陈平乐用力扯出，他的胸口随即一片惨状。
他歇斯底里的笑道：“道士...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你！！都是假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杀了你就好，我的灵儿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她爱了我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陈平乐瞥了一眼手中带着肋骨的竖瞳，想要把它丢掉，可他的心中却莫名的有某种东西涌动，像是在指示他把这东西吞下..
于是，他张开嘴猛地撕咬了下去，
仅仅片刻，那竖瞳就被吞食得一干二净。
道士全身惨状，但他却是笑了：“道友，你病得不清啊...”
陈平乐擦拭嘴角的鲜血：
“什么有没有病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这死道士搞的鬼！！”
道士咳嗽一声，鲜血从他嘴角滑落，他望着陈平乐：
“不，这一切都是真的...”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有病是假的，灵儿是妖怪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你用来骗我的谎言，说不定我的幻觉也是你编造的！”
道士笑了：
“之前我师兄与我说过，有时候看得太清醒，太明白是一种罪过。贫道不信...但现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你身为能看清一切真相的慧眼，却什么也分不清，这难道不是悲哀？
我今日犯下贪欲，要取你性命，反而被你杀死，不冤..
这是因，也是果。
贫道死在你手里，也不冤..不冤...”
听着道士的话，陈平乐眼前的画面再次转换，破败腐朽的房间占据了双眼的视角，画面在一刻变为了一副。
狐妖和灵儿的尸体，也在这时变为了一具白色的狐狸尸体。
陈平乐怔住了，他将手从道士胸口抽出，望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摇头：“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
道士顿了许久，虚弱的说道：“真假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慧眼？再说，就算这是真相，你就愿意相信？”
陈平乐征了怔，他望着眼前的尸体，忽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有些渗人，
“假的...假的...”
望着眼前疯疯癫癫的陈平乐，道士缓缓摇头，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记载中，慧眼疯病无药可治的原因..
如果说治疗最关键的是认清现实，那身为慧眼的人则是完全无法认清现实，在他看来，慧眼已经丧失了认清事实的能力，
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相，但他们不愿相信。既然如此，这病，又要怎么治？
忽的，他想起了自己下山前算的卦象，于是，他朝陈平乐说道：
“道友，如果，你想要治好自己的癔症，也就是你脑袋里经常会出现的幻觉，我师兄可能有办法。”
陈平乐没有回话，沉默下来。
道士的声音开始虚弱起来：“一切在你，你要能去最好，不去也没影响，这只是一个建议，不，一个指引你迷茫的方向...”
陈平乐没有回话，他深吸一口气，将包裹好的尸体抬起，朝着门外走去。
也是这时，那道士的声音再次传来：
“道友，那些僵尸一把火烧了就好..最后，勿念！”
望着陈平乐离开的背影，道士笑了起来：
“师兄啊师兄，这趟差事真不好做..你师弟的命都搭进去咯.我倒是没想到那卦象说的意外收货会是这般..
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贪这慧眼...这慧眼啊，有病，病得不轻..”
说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
在将狐狸尸体埋葬后，陈平乐也按照道士说的，将那些僵尸全部一把火给烧掉。
忙活完这些，时间也来到了傍晚，
提着柴刀，走在小道上，陈平乐难得的觉得安稳，因为他的脑袋里没有了奇怪的声音，他的眼前也没有了奇怪的画面。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空荡，失落，沮丧...
这些全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猜不透，分不清真假的人..
想到这儿，他立刻摇头，“不，灵儿才没有想吃掉自己，她..她是我妻子，是我最爱的人..”
口中呢喃着，他的头也摇晃着，但是心底奇怪压抑的感受却又是无时无刻在他心间蔓延。
接着，脑中的抽搐再次传来，他的大脑一阵眩晕，眼前的画面也随之变换..
但这次的画面中没有视角反转，也没有扭曲，
有的，是一片平静祥和。
“相公...”
忽的，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迫不及待的转身望去，那是一个和灵儿一模一样的人，
他伸出手，不敢置信：“灵...灵儿..”
但随即他又很快的摇头：“不！不可能，灵儿已经死了...”
“相公，你在说什么胡话？灵儿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灵儿的声音清澈动听，
陈平乐愣住了，他将视线停在了灵儿的身上，
他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抚摸着灵儿的脸颊：“灵儿...我的灵儿...”
灵儿伸出手，将陈平乐的手按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甜甜的笑道：“相公...我在这里...灵儿一直都在。”
陈平乐喜极而泣：“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忽的，
他脑中的疼痛停了下来，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全部消散，灵儿也随之消失。
他怔住了，
也是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人，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发疯似的跑到那人面前，紧抓住他的肩：
“你告诉我！我看得到灵儿不！！灵儿有没有在我身边！！”
那人被陈平乐吓了一跳，他先是望了望陈平乐，而后又望了望他的四周，骂道：
“你这人有疯病吧？！你身边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人？”陈平乐的手更加用力的握住那人的肩膀：
“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灵儿在我身边，他在和我说话！你说话啊，我看见灵儿没有，我听见她说话没有？”
“你神经病啊！我怎么知道你看见你的灵儿没？！”男人一把推开陈平乐，如临大敌，快步逃跑。
可陈平乐又是一把抓住他的肩：“你快告诉我！告诉我！！我有没有看见灵儿，我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你神经病吧！！你身边人都没有，你根本就没有看见人，你根本就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快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再次推开陈平乐，忙不迭的飞快逃跑。
陈平乐怔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听见了她的声音，也看见了她..怎么可能...”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相公，你叫灵儿干嘛？”
转过身，
女子一袭白色长裙，脸色羞红，神色温婉，一举一动尽显少女青春的气息，
这人就是他的灵儿，就是陈平乐心里的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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