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柜子内外
原来捉迷藏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么......
程寂本该料想到的，光离开现场并不能代表着什么，而且当时任务完成的提示也只是代表着完成“和同学做游戏”这一点。
但“和同学做游戏”与“结束捉迷藏游戏”从来就不是同一个定义。
中年男人作为身份不明的特殊存在，才是当下最需要关注的问题根源所在。
程寂将往向头颅的视线微微错开，尽量不去看对方的死状，而是紧紧地望着那中年男子的动向。对方进屋后除了扔下那颗头颅作为下马威之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反倒像是在观望或是感应着，呆呆地伫立不动。
但对方的嘴上却完全不停，自言自语的囫囵个不休：
在哪里...在哪里...
他一定在这...一定在这里...
牙齿嘎吱嘎吱地摩擦着，然后，中年男子终于动了，朝着床前走了几步，然后就是把床上的被褥都扔到地上。
程寂捂住自己的口鼻，避免那些扬起的带着灰尘的风就这么闯进他的鼻腔里，导致他无法抑制地打喷嚏。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那些垂落的被子枕头恰好能遮挡住床底的间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帮助。
沙沙沙——
衣物从柜子里掉落，各种丝织物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耳畔萦绕，程寂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衣柜被恶狠狠地拍上，房间里那令人不安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敢微微朝着外侧挪了一点。
走了吗？程寂手头没有照明，只能通过肉眼去拨开堆积的杂乱衣物去窥看。漆黑的房间里，的的确确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这并不是让他就此放心的凭证，谨慎起见的他更关注的，反倒是那些入侵住所的神秘气球。
它们作为厉鬼降临的征兆，大概率与对方的行踪相挂钩。
“气球不见了，或许暂时安全了。”程寂探出半个脑袋，想着刚才有惊无险的遭遇，不禁松了一口气。房间里除了散落在地上的血液，并没有什么尸体残骸留着，对于程寂来说，这总比和没有呼吸的尸块共处一室要来得好。
可这样的游戏还要继续多久呢？
那毕竟不是真正的活人，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对方完全可以不论昼夜地对他展开寻觅，不需要消耗力气，也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阻隔。
这不仅仅在精神上带来挑战，更将极大地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程寂从床底爬了出来，望着从客厅渗透进屋内的冰冷灯光，完全破碎的玻璃上挂着一块块蜷缩的气球碎片。
这个暂时用于遮风挡雨的房子也渐渐难以久留了。
就在这时，又是咚咚两声！程寂再度恢复戒备的神色。
去而复返吗？程寂对那家伙的反应能力感到惊愕，对方或许是觉得程寂大概率还躲在家里，所以想要来一手回马枪，借此机会抓到自以为躲过一劫的程寂。
于是乎，程寂赶忙快步往房间里赶，不大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脚步声。
突然，就在程寂打算钻回到床底下的时候，他的动作猛地一僵，他想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由于一时的忽略，他搞错了一件事！
刚刚那咚咚两声，从传来的方向去看，好像并不在屋子的正门！
而是......自己的房间！
那一扇衣柜！
是从柜子里传出的敲击声！
程寂顿时一颤，望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衣物，如果没有猜错，衣柜里几乎已经被完全腾空。
换句话说，这一个空柜子，已经足够装下一个人！而他躲在床底下的时候，由于床缝被那些垂落的衣物被褥阻隔了视线，其实根本没有看到中年男子的去向。
他唯一的判断标准，也仅仅是那一声巨大的拍门声罢了。
那万一......拍门声只是对方的伪装，然后趁此机会躲在柜子里等待程寂现身呢？
“这岂不是比出门后再返回要来得更为方便直接！”
咚咚！又是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仿佛直接砸在了程寂的心底。
吱呀——
柜门松动，微微撬开了一条缝隙，程寂甚至能在涌动的黑暗中看到丝缕飘动的白雾，如同有人哈出的温热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程寂忽地有种打开柜门一看的冲动，就好像脑袋中有另一个较真的自己，始终不愿意相信柜子后头存在着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东西。
而后，如同是为了求证，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朝着柜门的方向走去，然后一点点地伸出手，触碰向那虚掩着的柜门。
他的心跳很快，放大着他躯体上的感知，尤其是指间的触感，在这个即将揭晓答案的时刻显得无比清晰。可偏偏是他的视觉与听觉，此时就像是一个暮年的老者，既听不清又看不明。
拜托了，干万不要让那恐怖的猜想成真！
吱呀——
门一点点地打开，而程寂的心猛地向上一提，然后就这么掉向了谷底。
他分明看见，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气球！清一色都带着血污！表面上的小丑狞笑图案倒映在眼眸之中，让程寂的心底一阵阵地发寒。
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些该死的灵异存在的的确确没有离开，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潮湿表面所反射而出的寒芒，不亚于一双双令人颤栗的猛鬼眼睛。
快走！快走！
程寂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向着自己呼唤，可是无动于衷，他只能目睹着一双粗糙且满是血迹的手掌穿过那堆气球，直直地朝着他的喉咙捏来。
找到你了！
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撞开了程寂的家门，他也数不清这房子到底在今晚承受了多少次摧残了。
刺眼的手电光线似乎捕捉到了程寂的位置，直直地照射而来。
而同一时间，许是畏惧自己暴露，那双手猛地缩回到了柜子里，无论程寂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了。
“小朋友，你在家怎么不吭声啊！”来人穿着洁白的衬衫，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周遭的情况，他查看了一眼程寂的状况，确认无碍后然后才拨通了电话，“这易小杉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现在已经到他家了，这里完全就跟被人洗劫了一样，周围连个报警人都没有。”
“行行行，我会跟他家长联系看看的，你也顺道跟班里那个姓夏的同学回复一声。”
嘟——
电话就此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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