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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书屋 > 宠妾灭妻?我死了你疯什么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高辛夷

第二百五十五章 高辛夷


  戚许没看我,他望着柿子树的高枝头。

“外人觉得戚家荣耀,生意摊子大,每年庄子田宅无数,我爹娘还就我一个儿子,是承志也是承商的。”

虽然戚家掌权的是戚许他娘,但世人的偏见就是,男孩才是继承人。

我不禁侧目。

“我从小就不喜欢生意经,我姐姐喜欢,虽然我母亲自己就是女人,但是她同样认为,我才该担起家族大任,所以她找了很多先生,企图扭转我。”

“不巧,有个先生游历山河,同样唾弃男袭,他去过很多地方,同我说人活一世,没有那么多应该和固化。”

我更为讶异,但又觉得或许每个人都会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这个人是男人女人,老人少年,是父亲朋友,都不一定。

戚许眼中有怀念,更有一种很深的,叫我觉得心惊的情愫。

“结果可想而知,我母亲大怒,将他驱逐出府,甚至——构陷他为搏前程,不惜以男色诱我,外头流言四起,他一句自我澄清也没有。”

我感觉心口漏跳了一下,是因为憋气所致。

虽然方才隐隐猜到了,但真的从他口中证实这位先生是男人,戚许眼中又是这样的情绪,还是令人震撼。

“其实不算构陷,但是我母亲搞反了,是我先动的心,而且就算他要搏前程,也该是冲我姐下手,平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

戚许说着,我发觉他的眼角红了。

手中那杯已经快要凉透的茶都让我觉出几分烫人。

“世俗的偏见会要人命,”戚许的声音低低的:“如果当初我能坚定一些,不那么怯懦,说我就要跟他一起,那就算被我母亲打死,也没什么遗憾的。”

结局是人永远不能预料明日,那位先生死了。

戚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再逼迫戚许继承家产,由得他在外接起了那位先生的衣钵,也成了一个私塾先生。

但这中间,一定很痛苦,也很不容易。

我想安慰,张了张口才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是就在戚许的背上拍了拍。

他抬起头,冲我笑,眼角的红蔓延了一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种情绪很像他,洒脱的,自由的。”

我轻轻提起嘴角:“现在不像了吗?”

“人又不是神仙,总会囿于一些事,你的洒脱和自由,也只是没碰到那个人而已,智者不入爱河,但爱了就不一样了。”

这次换成我眼眶一红。

“当局者迷,你可能觉得个人有个人路,情爱不重要,但是妙缇,世俗和立场跟生死比起来,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一点也不重要。

他拍了拍我的肩:“为什么要痛苦,比起迷茫,自己去找到答案不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吗?你还有机会。”

我还有机会。

就好像有一阵风吹开迷障,我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我为什么耿耿于怀一些世俗和阻碍,难道我退缩了,自己就好过了吗  ?

陆凝也因此就不生病了吗?

还是北盟会因此撤离对云苍的侵略?

如果都不能,如果我的感情影响不了任何,只事关我和陆凝也两个人,那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置障碍呢?

对萧牧野,我尚且可以心平气和,告诉自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可以和平共处。

为什么面对陆凝也,我明明很担心,还要顾忌我们从来不是一个立场的人?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在清溪这样一个地方,我囿于一生,给自己筑起高墙,就真的快乐了吗?

我扪心自问,并不会啊。

我做好自己永远离开的打算的同时,从来就没有设想过陆凝也出任何意外。

他不能有事的。

否则,他爱我的那十几年,我此生都会意难平。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

我直起身,大概看起来并不平静地冲戚许说:“医馆有老何,私塾你帮我照看一阵,成吗?”

戚许没应声,只是冲我笑。

我跑回小院时,只顾得上揣些碎银,出院门时被白芍拦住。

她很激动也很害怕:“外头兵荒马乱,你要去哪?”

“回趟京都,你跟好戚先生,照顾照顾长歌,有事找长歌那个院子的护卫。”

“可是你之前说永远不回去的,”白芍的眼泪说掉就掉,她抱住我的腰:“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会,你还在这,罗隽还在外头,我怎么会不回来。”

我知道她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有的安定和家人,会随着我的离开瓦解。

但清溪永远是我的家。

白芍依旧眼泪汪汪,到底是松开了手。

我一抬头,萧牧野留下来的护卫牵着一匹马,等在小路外。

见了我,他问:“王、姑娘,你想好了吗?”

我以为他会得了萧牧野的授命,来阻拦我。

但他只是将马绳交到我手上,说:“王爷说了,您要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身边要有我们的人护卫。”

他不会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萧牧野也不会不知道,离开清溪的话,我只可能去京都。

我看着掌心的马绳,感叹人果然会变。

曾经以禁锢为手段的萧牧野,有一天也会学会放手。

我翻身上马,喝了一句:“走!”

就像白芍说的,外头兵荒马乱。

打仗的年月,即便是小摊贩脸上也充斥着紧张,路边不少野狗尸体和乞讨的穷人。

跟年初的时候全然不一样了。

甚至到百姓密集的地方,大多都是门窗紧闭。

在路上,听见关于新帝命不久已的传言就越多,更夸张。

我们一路赶回京都,只用了四日。

进了京,虽然比朝野好不少,不过京都茶楼和妓院,竟然奏亡国曲的都有。

一时间我倒是顾不上自己那点情怯了,曾经我最为厌恶的地方,如今我又主动踏回。

顾不上这些,我一路直奔皇宫。

眼前巍峨崭新的宫门,俨然是后来重新做的。

原来的那扇已经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

而且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由得我进出的地方了。

侍卫不认得我,厉喝闲杂人等快速离开。

萧牧野的护卫跳下马,掏出王府的通行令,上前道:“这是沈姑娘,请通传陛下,我们有要事求见。”

沈字一出口,侍卫便脸色一变。

再加上那道王府令牌,我的身份不言而喻。

只是萧牧野的人带着我进宫面圣,这个行为无论如何都有些怪异。

那侍卫踟蹰了半晌,退后一步抱拳:“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但我猜,侍卫的长治门不能直接面圣,我在门口求见的事情,会经由侍卫上至巡防。

不知道现在巡防掌权的是谁的人。

我上前一步:“你要通报给谁?”

侍卫面有难色的模样,他不敢得罪萧牧野,应当也想起八个月前我将皇城搅弄成一个火海的场景。

支吾着。

恰巧宫门口驶来一辆凤鸾,停稳,侍卫送了一口气。

我一回身,见高辛夷搭着宫女的手,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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