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第一裁决使有多强？！（6K大章）
这一天，
对于和之国的所有人来说，
都是一个“奇迹”。
小林信夫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不相信奇迹。
也不相信所谓的“个人伟力”。
所以这一次和之国陷入了面临上下议院审判的危难之际，他也没有将希望寄托于和之国那个戴着面具的蜻蜓队长“风纪委员”身上——尽管这个人的确强得离谱。
可再强有什么用？
在小林信夫乃至于和之国绝大部分政客要员既定的思想中，
“世界会议”短短几个字代表着的是世界最高权力机构，“世界会议”作出的审判在无数人心中简直无异于“神罚”。
千年如此。
在那恐怖而又冰冷的世界最强权利机器的审判下。
一个人的伟力就算再强大，
杀了再多的裁决使和天人，难道还能冲进世界会议现场杀人不成？
因此他才会在世界会议召开前一个月，就带人组成“和之国访问团”提前抵达塔戈斯的首都梅济府，试图通过外交方面的手段和一些无法拿上台面的利益交换，来争取这些大国和其附属国的支持。
只可惜，在今天正式召开的世界会议上，当针对和之国的提案出现后，
来自上议院和九大家那天人的压力使得塔戈斯合众国这样的超级大国在会议桌上并没有发挥出想象中的作用。
又或者说，他们所允诺的价码，并不值得塔戈斯合众国为他们抵抗来自天人的压力...
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临时内阁总理大臣内心万念俱灰。
直到...
那个熟悉声音的出现...
此时此刻，
望着那血流漂杵的英灵殿议事厅，望着当着裁决司第一裁决使的面悍然斩杀了天龙九刃众首领的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临时内阁总理打车小林信夫愣住了，第三侦查组组长德川栗虎愣住了，乃至全世界的观众也都愣住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
谁都可以看出来，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面具人”。
小林信夫的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了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原来真的有人敢在世界会议上动手杀人。
甚至还是当着第一裁决使的面。
可也偏偏就在这个无数人因东野原这肉眼无法捕捉的一刀，完成对天龙族九刃众首领迪高.莱茵的绝杀，
心中纷纷一阵震撼莫名的时候...
“快跑！”
简短的两个字突兀响起。
但在这一瞬间，谁都听出了这声音中的急切焦躁和担心不安...甚至隐隐还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为什么？
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疑惑。
小丑面具人明明都再次用他那比往日更胜一筹的神速，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了天导九刃众中最强的九五境强者迪高.莱茵。
至于其他的天导九刃众首领，
也在先前和攘夷志士的干部乱战时被他“出其不意”（阴险无比）地忽然冒出，快到不可思议地打出了致命一击，现在已经成为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大局已定。
为什么还要跑？
难道是因为那个老人？
几乎下意识地，
英灵殿议事厅的各国代表团的人员、上下议院的议员们，甚至包括现场角落里的那几架吊挂悬臂式摄像机的镜头，都纷纷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站在中间的那个五十年来几乎从未曾在这个世间出手的老人身上......
格鲁.怀斯曼。
第一裁决使和裁决司掌控者。
这个一百多年前出生于天龙族不知名旁支小家族的非九大家子弟，一步一步的凭借着自己的个人惊才绝艳的天赋登上了能力者金字塔的顶峰。
尔后执掌裁决司，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了和九大家主平起平坐的存在！
各国代表知道老人很强！议院的议员们知道老人很强！今天谋划着改天换日重塑乾坤的攘夷志士也知道老人很强！
全世界谁都知道老人很强！
然而这几十年的漫长时间，
眼前枯坐裁决司的老人再也没有在世间展露过自己的锋芒，因此，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究竟有多强...
哦，对了，枯坐裁决司老人这几十年来并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他收养了一个孩子，给予了对方“怀斯曼”的姓氏，只用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将其培养成了臻于能力者巅峰的九五境强者——就是那个让天人和人类都厌恶无比又忌惮无比的第二裁决使。
妖刀，普索.怀斯曼。
但朵洛希.阿丽塔和其他人不一样。
世人不知道老人有多强，甚至裁决司十二裁决使中一些低序列裁决使也不清楚。
染色一直追逐着普索.怀斯曼背影的她，却不可能不清楚能够“驯养”出如此怪物的老人...究竟拥有着怎样可怖的实力！
然而在世人的眼中...
人会老，
天人也会老。
世事轮回，谁都摆脱不了“年老力衰”的自然规律。
今天闯入世界会议英灵殿议事厅的攘夷志士们在来之前，并非没有将端坐在会场天人上议院席位上老人这个不稳定因素考虑进去。
然而距离眼前一个曾展现出九五境至尊至强者的绝世风采的上一次出手，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十多年时间，枯坐裁决司这几十年来时间流逝，老人的实力又还能剩下几分呢？
他们决定赌一把。
毕竟攘夷志士在这个世界上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
革命哪来的万无一失？
这一届世界会议就在眼前，世界上流星般出现了小丑面具人这根强而有力的“巨型搅屎棍”。
对于沉寂在地下几十年的攘夷志士而言，他们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们此生仅有的机会。
譬如四海之主的后人米尔德.蒙奇，
隐姓埋名这些年来年迈老矣的他眼下尚且有九五境的实力，可实力随着岁月一起流逝，谁也不敢保证等到三年之后他的实力还能否保持在九五境。
能力者的等阶锤炼如登山。
这个世界上哪怕再惊才绝艳之辈，也逃不过岁月的流逝。
哪怕你走了再长的上坡路，
年岁一到，
剩下的只有下坡路了...
米尔德.蒙奇等不起。
攘夷志士中许多人都等不起。
因此尽管他们无法准确得到今天出席会议的第一裁决使老人格鲁.怀斯曼的真实实力，但他们还是决定赌一把。
同样垂垂老矣的米尔德.蒙奇相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的，但唯有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对任何人格外开恩。
可在眼下这一刻...
当老人米尔德.蒙奇注视着站在迪高.莱茵尸体旁沉默不言的第一裁决使格鲁.怀斯曼，眼神中却忽然有些迷惘和怅然。
眼前的这个穿着一身考究黑色正装，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当他收起脸上的蔼然可亲的笑意时，身上却充满了一种内心纠结成一团的奇异“矛盾感”。
没错，就是矛盾感。
明明鬓发斑白苍老，
脸色却红润如初声婴孩。
明明出生旁支非九大家子弟血统薄弱，竖瞳里的只有淡淡的一抹金色；
但那一抹金色却仿佛炙热的岩浆般在眸孔深处翻涌，仿佛随时能够撕裂大地带给这个世界以毁灭的狂暴。
如此种种...不一而是，造成了眼前格鲁.怀斯曼身上这种奇诡的矛盾感。
某一瞬间，老人米尔德.蒙奇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挫败感。
此时他终于知道，
他错了，
错的离谱。
原来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什么公平。
包括，时间。
......
这一切说来繁琐，
事实上却不过是电光石火。
“你不该杀他。”
几乎是在战场边缘的朵洛希.阿丽塔那急促而又担忧声音传来的同时，
站在迪高.莱茵尸体旁的老人格鲁.怀斯曼那不轻不重的声音也传入东野原的耳中，“最起码，不该当着我的面杀他。”
东野原闻言抬起头，双方四目相对，眸孔中倒映出了那双淡金的竖瞳。
眼前这个老人的竖瞳，看上去并没有他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血脉纯正的天龙九大家子弟的那般烫金色竖瞳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偏偏如此，只这一眼。
却让他仿佛掉入了淡金色的粘稠深渊，整个人无从着力一直在下沉，呼吸停滞，灵魂仿佛要从脑海中抽离出去...
东野原瞳孔猛地一震！
霎时间，他的右眼虹膜上倏然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天辉色，看不见的地狱之门悄然打开，外来的精神力量被那地狱之门缓缓吸入。
他顿时身躯一振，整个人都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此刻再看向眼前这个老人，东野原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忌惮，瞬间明白朵洛希.阿丽塔如何如此焦急。
精神系能力？
结合对方刚刚那改变“时间维度”的能力，东野原心中的忌惮顿时愈发浓郁——眼前这个老人最起码拥有着速度系和时间系双天赋能力。
再想起脑海中那本【罪恶手册】中探测到的“？？？”。
东野原一时间心中也陷入了浓浓的疑惑，眼前这个老人究竟觉醒了什么样的能力？
但此刻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东野原强行压下了这股疑惑，小丑面具下的目光下垂，微微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他深吸了一口气地回答道，“真正杀他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此话一出，
现场的众人顿时一阵错愕。
这却不是东野原狡辩。
事实上，他一路走来到如今手上沾满了天人贵族的鲜血，倒也没有为了一条人命狡辩的必要——哪怕这个人地位非凡十分重要。
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东野原的速度虽然凌驾对方之上，但还没到完全碾压一个九五境强者的完全展开的【秩序】的程度。
别人或许不清楚。
但东野原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真正让这一切发生质变的，是眼前这个忽然下场的老人。
在那一瞬间让偌大的议事厅成为了“逆流时间”超神速者的主场。
无法掌控时间的就会被淘汰。
于是，天龙九刃众首领迪高.莱茵，便就这般自然地被“淘汰出局”了......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东野原的心中也不由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老人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与强大。
不过出乎预料地，众目睽睽之下听到东野原这个凶手的当场指控甚至是“污蔑”。
老人却微微低垂下视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对于东野原的指控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英灵殿议事厅角落的吊臂悬挂式摄像机镜头忠实的将这一幕直播了出去，通过上京电视台的直播讯号呈现在了无数人的面前。
上京西郊，
天龙族观澜山庄的会客厅里。
一个穿着素色家居服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老家伙枯坐裁决司束手旁观了那么多年云起云落，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只是...他对于九大家子弟的性命...是否看得太轻了。”
坐在女人对面的那个穿着明黄色复古长袍的男人，天龙族的现任莱茵家主闻言却不置可否地说道，“所以他才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女人是夫人，天狮族的夫人。
此时，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捋起耳边的一抹秀发饶有兴致地说道：
“说起来...老家伙的体内似乎还有一丝稀薄的天龙族的血统，他虽然并非九大家子弟，但你作为天龙族的家主...谋害同族直系子弟似乎可以请族老动用‘族规’吧？”
听到天狮族夫人的话，莱茵家主看了眼墙壁上直播画面中那个老人却沉默了许久，旋即才抬起头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有人能够执行的族规才叫族规，
你觉得，哪怕算上其他八大家在内...那些闭关苦修不出世的老家伙们，谁会愿意去执行这条族规？”
谁愿意？
非不愿，实为不能也。
夫人微微一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地望了一眼直播画面中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作为九大家的家主，她和他以及他们，当然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忽然，妇人轻声地叹息道，“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啊...”
世界很不公平。
这似乎是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也要分人。
如果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听到眼前这个执掌九大家天狮族高居九天之上俯视众生夫人，居然会发出“世界很不公平”这样的感慨，恐怕会错愕得嘴巴张开能够塞进去一颗蛋。
此时，天龙族的莱茵家主对此不置可否，旋即抬起头视线再次落在了电视直播的屏幕上，眼眸微微眯起说道，
“没关系，既然老家伙出手了，那今天那个祸害上京的人类必死无疑，迪高的死也就还是值得的......”
必死无疑吗？
夫人闻言再次看向了直播画面。
......
上京英灵殿。
偌大的议事厅里此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注视着场间那满地血泊残尸中的两人，等待着老人如何回答小丑面具人的“指控”。
但出乎预料的，格鲁.怀斯曼此时却似乎一点都不以为意。
此时，老人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孔中视线饶有兴致地落在了骤然清醒过来的东野原面具下那镀上了一层天辉色的右眼虹膜上。
他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鲤鱼跃龙门...原来那个橙色灭世能力的传说是真的。”
东野原闻言有些莫名。
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个【九眼六道】是脑海中那本【罪恶手册】亲自认证的“天赋序列16”，实打实的紫色史诗级能力。
和橙色灭世级能力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对方认错了能力，东野原自然不会给自己拆台——眼前这个老人的威严程度已经远远超出的他的预料。
他还有发育的空间。
哪怕激活了三十分钟时限的非常态，但是如果可以，他也绝不想现在和眼前这个诡异莫测的老人交手。
于是，东野原维持着冷漠的语气，淡淡地说道，“虽然很想和你交手，但今天，你并不是我的猎物。”
老人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了微笑。“好巧，可今天，你是我的猎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
老人的身体周围倏然蔓延出了一个凝若实质的“领域”。
不，那不是领域。
要知道，所谓的领域、规则乃至秩序，都是无形无质之物。
然而老人身体周围蔓延出来的那有如实质的东西，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头剧震，仿佛可以感受到那种山崩海啸般的威压！
原本应是虚无的东西甚至在这一刻撬动的现实，那不可名状之物将周围的空气朝着四周推开。
地上的尸体在这一瞬间仿佛碰触岩浆般悄然融化，所过之处地面蛛网般寸寸裂开凹陷。
水火风雷光暗...
东野原在这一刻竭力感应，却发现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系的能量的波动，就和别的能力者感应他一样。
但东野原是有系统，不对，是罪恶手册...可眼前这个老人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直面这股磅礴浩瀚的威压，东野原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和他说快跑，灵魂里也有个声音在发出颤栗的尖叫！
可偏偏他的脚下仿佛落地生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像是被人强加了一个意志，又像是机器被输入了一道清晰无误的指令。
那道指令名为“战斗”。
哪怕他拥有着超越时间的速度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就动不了。
以己身统御万物，
生杀予夺...
在这一刻，东野原终于真正清晰到了眼前这个老人的恐怖。
这时，老人的脸上却露出了略带惋惜的笑意，“抱歉，九阶这种程度的力量...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太难以把握了...”
东野原闻言顿时眸孔一缩！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为什么朵洛希.阿丽塔不顾一切要他“快逃”了。
世人皆言九五已至尊。
如今看来，
却似乎有人却偏偏例外。
东野原心中苦笑了一声，看着那不断蔓延而来的不可名状之物。
无可避免！
无可动摇！
无可抵挡！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他却出乎预料的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这一点有些奇怪。
是因为杀的人太多，沾染着的血的太多，对别人的生命逐渐淡漠连带着对自己的生命也一起淡漠了吗？
他这个穿越者的一生，
就此结束，
或许不够完美，
但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遗憾...
不对！
他还没有陪着小女孩长大，他还没给小姨科洛蒂亚一个回答，他还没有帮朵洛希完成“回家”的梦想。
他似乎还有很多遗憾...
东野原蓦然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不知何都静止了下来——甚至包括那从老人身前潮水般蔓延而来的不可名状之物。
此时此刻，
议事厅里的每个人都停止了一切动作，纷纷维持地同样的姿势仰头呆滞地望向被轰破成大烟囱般的议事厅圆拱穹顶。
倏然间，有淡淡的橙色光点飘落滑过东野原的眼帘，东野原心中微微一动，紧跟着缓缓的抬起了头。
头顶，艳阳高照的晴空莫名有些“黯淡”。
不是因为出现了乌云，而是有个更加明亮的事物压下了包括耀日在内的一切“光”。
只见一个橙金色的巨大龙首倒悬在天上，透露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寂灭荒凉气息，高居云端的睥睨众生。
点点橙光从云层中漫天散落。
龙首的后方的天穹中。
东野原的目光骤然猛地一凝！
天上有一道门。
一道橙色的大门，那是继白天鹅的第四级别紫色边界之门后的...
第五级别...
橙色灭世边界之门！
某一瞬间，
偌大的英灵殿议事厅里，
来自各国代表团的成员中有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身躯跪伏在了地上，随后大片大片的人都跪倒了下去。
哪怕七阶之上绝对能力者，
在这直刺灵魂深处的震撼威压下也不自觉地佝偻下身躯，根本无法抬头继续窥伺这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存在！
唯独有两人例外。
老人格鲁.怀斯曼抬头望天，忽然轻声地感慨道：
“好大一条龙。”
一旁，劫后余生的东野原也喘了口气，由衷地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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